对门那位卡妙也是独居,应该说,理论上也是一人独居。卡妙家比较有意思,卡妙爹当年驻军边境的时候认识了俄罗斯裔的卡妙娘,两人结婚时候还算一段政治与爱qíng完美结合的佳话来着。卡妙皮肤白头发红正是随他妈妈,可是却奇怪地怕冷。现如今卡妙爹娘虽然也不跟卡妙住在一起了,却可以说是被卡妙气走的,用卡妙爹的话来说就是“那小兔崽子我就当没生过他”,卡妙忍了好久才没笑出来:我是小兔崽子,那你是啥?卡妙娘倒是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虽然跟着卡妙爹住在军区,时不时还回来看看儿子。后来发现儿子自己住还吃香喝辣,这个时不时最终也简化到了chūn节的团聚。
说到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自己住还吃香喝辣的理论上的独居者,正是让修罗感到些许头疼的,非自愿的半同居人。
本来吧,卡妙这孩子从小顽劣,仗着长的好看,又招长辈疼,结果一路惯(溺爱)下来的结果,就是一条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米虫,刚开始自己住那会,卡妙基本上是工作日方便面,休息日米诺盒饭,一次要六份,放冰箱里存着,饿了用微波炉热一热。一个月下来,修罗眼见着卡妙双颊凹下去,皮肤都白的发青了。自己看大的孩子,到底还是不落忍(不忍心),于是告诉卡妙以后跟他一起吃好了。结果瞬间卡妙的脸就鼓了起来,双目放光地从裤兜掏出几百块钱放到修罗手上说给你饭钱!修罗才反应过来又着了卡妙的苦ròu计。
大半年了,卡妙这个食客当真称职,基本上除了吃饭啥也不管,责任心微薄到从来没想起来刷碗。更有甚者,本来修罗说的是吃饭过来,现在不仅是吃饭过来,看电视玩游戏也过来。用卡妙的话说是:天冷了,两个人呆着比较暖和。修罗想了想,卡妙一来他忙里忙外没的空闲,确实运动的挺暖和。
平安夜不是什么法定节日,自然没有联欢晚会之类的。卡妙调了个卡通频道,看着露jījī的蜡笔小新傻乐,举着一筷子豆角能有五分钟还没放进嘴里。修罗在军队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这会已经吃完了。瞅见卡妙那样,边想这孩子怎么还跟五岁那会儿似的,边直觉xing地端起饭碗喂卡妙。估计这场景被卡妙他爹看见,老爷子得当场厥(指昏倒)过去。不过这两位当事人似乎从来没意识到对于二十多的小伙子还要喂饭是多么的……多么的……多么啊!
“今天是平安夜。”嚼着大米饭的卡妙眼睛没离开电视,含糊地冒出来一句。
“那怎么了?”修罗扒拉着从豆荚里掉下来的芸豆,卡妙就喜欢吃这种面面的豆子。
“一般来说,平安夜就是另一个qíng人节的意思。”卡妙瞟了一眼修罗,发现对方还在专心致志地挑豆子,又qiáng调了一下。“只有qíng侣才一起过平安夜。”
“哦。张嘴。”修罗挑好一勺豆子,举到卡妙嘴边,发现对方挂着一脸没有表qíng的表qíng瞪着自己,半晌才张嘴咬住了勺子。修罗刚想抽走,结果卡妙还咬着不放了,任修罗试探xing地拽,就是不松口。
修罗实在不明白又什么事让这孩子别扭上了。从小到大卡妙只有赌气的时候最有耐xing和毅力,谁都劝不动。修罗刚想收手让卡妙叼着勺子自己缓着,没想要这回却把勺子拽出来了。
卡妙盯着电视上方的某一点狠嚼了几下咽下去一勺子芸豆,叹了口气。
嘿这孩子,我才想叹气呢。修罗默默地想,看着碗盘都空了,立刻收拾进了厨房,哗哗的水声随即响起来。
在他身后卡妙狠狠地捶了几下沙发靠垫。
等修罗收拾好端着点心出来,发现卡妙正努力把自己的脚丫子塞到沙发坐垫的fèng隙里。他走过去摸了一下暖气,确实没有前几天热乎,可能烧锅炉的今天偷懒了吧。卡妙从小末梢神经就不太好,稍微冷一点就手脚冰凉,每到冬天赶上暖气不好或供暖前的那几天总是很遭罪。
这么想着,修罗进卧室拿了一chuáng毛毯给卡妙。电视里已经开始放焦点访谈了,修罗也坐下,顺手摸了卡妙的脚腕一下,果然冰凉。
卡妙转头的时候发现修罗正在解衬衫的扣子,突然就脑筋短路了,两眼直勾勾盯着修罗长而有力的手指,平时鬼主意一大箩筐的脑子完全没法理解修罗想gān什么。
“脱袜子。”修罗来了这么一句。
脱袜子?卡妙的脑筋似乎转过来一点,虽然还没抓住重点,不过一些微妙的桃色幻想已经冒头了。修罗已经半敞着衣服看卡妙还是没动作,又碰了碰卡妙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