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的两边都是高高的芦苇,只有中间的一处地方水流平缓,平坦空旷,惠比寿倒是很满意这里。
他支好了钓具,鼬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了?”惠比寿语气疑惑地看了看他。
“那棵樱花树,似乎已经枯死了。”鼬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不过好像有人在细心照顾着,如今的人类都会做这样的事了吗?”
那是一棵有些年头的树木,树gān粗壮奇特,树枝虬劲张扬,因为季节的原因显得很没活力,根部却被用糙席盖得严严实实。惠比寿看了之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它的状况还不错。”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冷了,不是适合钓鱼的季节。但是惠比寿依然兴致勃勃地坐在地上,完全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河面上。
河边的芦苇被风chuī动,摇摆得漫不经心,身后的河堤上传来少年少女们的嬉笑声,坐在地上时能清晰地闻到泥土的气息,惠比寿拉了钓线上来,一条小鱼咬着鱼钩晃晃悠悠。
他沉默地把它取下来,放回了河里。
鼬配合得拿着钓竿坐在另一边,表qíng正经地盯着鱼漂,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水底下的鱼钩上一点饵料都没有。
不过,今天的风chuī得还是很舒服的。
“好像和在海边钓鱼不太一样。”惠比寿看着泛起涟漪的河面,“大海是不会一直这么平静的。”
鼬低声笑了起来:“不要说傻话,河流怎么会和大海一样呢。”
惠比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qíng。
“你应该很喜欢海洋吧。”鼬换了另外一只手把着钓竿,偏过头看他。
“嗯。”惠比寿点点头,“不是说过吗,我是在海边诞生的。说起来,在见到河流湖泊之前,总以为所有的水都是蓝色的啊。”
“岩弥一定很辛苦。”鼬说着,想象了一下那个样子,“大概会因为不知道怎么告诉你真相苦恼吧。”
惠比寿摇了摇头:“怎么会呢。”他用力的拽起了钓竿,还说道:“每一代惠比寿都是在岩弥的看护下长大的,他应该早就习惯这种qíng况了吧。”
不小的鱼被他拉了上来,鼬想起了什么一样,说着:“忘了告诉你了,我们似乎没有带水桶来。”他微笑了起来,“所以你钓的鱼只能留在这里了。”然后他想了想,又说:“也许你可以试着抱走,就像你的雕像那样。”
惠比寿顿了一下,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知道岩弥看到撑杆抱鱼的惠比寿会有什么表qíng,鼬想。
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惠,惠比寿大人?”
惠比寿听到后就回过头去看,鼬见他已经忘记了手中的鱼,只能放下钓竿替他收好。
叫出惠比寿名字的是一个少年,穿着运动服,相貌普通,被惠比寿看着,就已经紧张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贵安,惠,惠比寿大人。”
惠比寿神色寡淡地拉了拉钓线,说:“我似乎不叫惠惠比寿吧?”
少年的脸更加涨红一片,捏着衣角说不出话来。鼬看了惠比寿一眼,他正在若无其事地往鱼钩上挂新的饵料。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么打击人啊,这个家伙。
“你是哪位神明的神器呢?”鼬开口问道。
他的cha话让少年轻松了不少,长吁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失礼了一样,急急忙忙地说:“我叫铃巴,是毘沙门天大人的神器!”
惠比寿微微皱了皱眉,继续钓着自己的鱼。
鼬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小包和铲子,了然地说道:“那棵樱花树,原来是你在照顾啊。”
“是的。”因为说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他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很羞涩地说着:“它被飓风chuī断后一直生病,我和朋友约好了要治好它。”
鼬看了看那棵树,说:“恢复成这个样子,你一定用了不少时间吧?”
“是这样。”铃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已经快二十年了。”
一个外表十岁的少年说出来,总觉得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他的神色有些晦暗:“可能是我做的不够好,它还是开不出花来,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