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寮里的老幼与妹子们按xing别分住当中,其余的青壮年就在那一大片冻结实了的冰场边,露宿。
“小生、小生冷……为什么偏偏是今天火灾?为什么偏偏住在冰上?为什么偏偏小生的毛……”他说起引以为傲的狐狸毛,悲从中来,泪珠子哗哗滚落。
大天狗在他背后蔑视道:“弱小的式神啊,这等风霜竟也不能承受。让你见识一下大妖怪的能力吧!”他说完,伸出翅膀,把妖狐裹在当中。
妖狐霎时暖了,本要道谢,回头看清那张脸,又跳起来:“你离我远点!你是帮着他们剥我狐狸毛的,你这会又要对小生做什么?”
大天狗面无表qíng:“那我不管了。”
他移开半边翅膀,一阵冷风瞬间chuī得妖狐哆嗦起来。妖狐抓回来那只翅膀:“小,小生姑且忍你。”
狐狸毛不够,暂且羽毛来凑。
鬼使白在结界口清点两边人数。这本该是鬼使黑的工作,但他见到山兔孟婆童女觉几个就开始训斥她们。几个女孩才不是乖乖女,没几句就和鬼使黑斗起嘴来。
鬼使白确认所有人都安置好了,回头看到鬼使黑在一群小孩中间。
如果我真的有年长的兄弟,如果哥哥真是他,如果他真是记忆残像里那个似乎很值得依赖的人……
他看着鬼使黑被几个小姑娘抢白得哑口无言,只能抓耳挠腮。
不行,信不来。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休息。这里是白天小式神们打闹的地方,现在终于安静了,只有立在地上的一座座雪人。
是一位叫萤糙的小姑娘见大家打得不可开jiāo,把大家拉开,并且带着那群孩子堆起雪人,这样才终结了孩子们的恶斗。
鬼使白眼前的两座手拉手的雪人是一对小兄妹堆的。他们本想把雪人做成他们各自的模样,但是按在雪人背上的小翅膀总是掉落摔碎。两兄妹只好放弃。
大天狗刚刚飞过时落下几根羽毛,鬼使白捡起一支,发觉锋利得可以当小刀,一时兴起,伸手去雕刻雪人的面容。
他没有任何关于堆雪人的记忆,但是他知道下过雪就一定要堆雪人,堆雪人一定要堆两个,两个雪人要亲亲热热挨在一起,刻上面容相像的两张笑脸。
那两个雪人,风雪再来时要一起被掩埋,chūn天到时要融在同一汪水中。
这些不是记忆,是一种本能,是看着小雪人就知道要怎么下刀。
圆眼睛,圆脸蛋,小小的鼻子,紧抿着的嘴。一切都是小而可爱的但能看出与今天的鬼使白的神似。
另外一个雪人的脸……
小白忽然听到背后有响动。回头看时,毫无意外是鬼使黑。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嘘!”鬼使黑紧张的环顾四周,小心挪过来,从怀中打开个包裹:“我趁着首无睡熟,把他的头给你偷来了。玩雪手会冷,来,用他的头暖手吧。”
“……给人家还回去!”
小黑耸耸肩:“偷都偷了。何况大家都睡了,我再回去会吵醒他们的。”
“……”
“小,啊,鬼使白……”
鬼使白心无旁骛地刻雪人的脸,淡淡地说:“我刚才向寮里诸位式神介绍了自己,说过平辈以上称呼我小白也无妨。你算一个。”
“哈哈哈,太好了!不过要和那么多人分享这个名字……”小黑见鬼使白悠悠看来一眼,不敢再说什么,却不甘心。“小白……弟弟,我困了,这次不能和你一起堆雪人了,但我就在这守着你。你别害怕,注意保暖。”说着指指地上冒着火的脑袋。
这种时候,真的很希望他不是所谓哥哥。可是……
鬼使白继续他的雕刻。
======================
首无醒来的时候,觉得眼前的景象很陌生。他确实忘了很多事,但是他至少记得一件,就是昨晚他不是睡在这!
他想站起来看看,却越发觉得不对:“md,我的身体呢?怎么又这样?”
又?为什么qíng不自禁用了这个字?首无觉得他丢失的记忆里多半没什么好事。
他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着,看到一边是一黑一白两个青年,似乎眼熟。白衣的面容温柔安详,黑衣的枕在白衣膝上,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