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平静地往杯中加了块冰,“噢,只此一夜,张律师的态度就三百六十五度大转弯了——看来颜秘书的魅力确实超乎我的想象。”
“这不是卫庄兄应该过多关注的事。”张良目光微斜。“新闻里,盖聂居然与市长在同一个房间,而你的人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敢问卫庄兄那时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果然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
“我当然是为了拖延盖聂的时间,好让嬴政出丑。”卫庄不改语调地说道。
“好吧,我就姑且信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你有没有拿到’苍龙七宿’的消息?”
张良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没有。”
“你这个人!什么事不能通过上chuáng……”
没等卫庄说完整句话,张良果断地摁掉了电话。
第9章 九
盥洗间中,洗漱工具贴心地放了双份。颜路用冷水冲洗了脸,水源源不断地从水龙头中流出,他看着在手掌中流淌的冰冷液体,眼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镜中反she的自己是如此的láng狈。
他闭上眼,调整自己的呼吸。他知道那些药物遗留的化学成分还潜藏在他的血液中,好像随时能使血液再次沸腾。他已经记不清昨夜的人和事,而唯一残留下的,只有异常的生理反应带给他煎熬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完全没有痕迹。
颜路开了镜前灯,突然观察到嘴唇上有一个伤痕。伤痕很小,似乎只是上火或者进食引起的。但直觉告诉他并不是如此。
无缘由的,颜路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却越显无奈和悲凉。
昨天的衣物已经被张良仔细熨烫好,颜路折叠好身上原属于张良的那件睡衣,然后拿起那条领带,下意识像以前夜以继日的工作那样,打成一个工整的温莎结,又想到此时在张良家中,这样难免太过拘束。
张良敲门入内后,正好看到颜路看着那条领带,一副想解又不想解的样子。
“师兄看着那条领带做什么,是我熨烫得不够平整吗?”
颜路回过头,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刚刚才意识到,我已经习惯xing系上领带了。”
张良放下端盘,想上前察看颜路的领带,但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的关注点不是那个齐整的温莎结,而是颜路没有套上那件厚西装时,在白衬衫勾勒下的jīng瘦腰线。
“系得很好,师兄就不用解了。”张良微笑道。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职业病,毕竟我一年到头根本没几天穿便服,实在不习惯脖子上没有领带的日子。”
“师兄这么热爱工作,我怎么好意思嘲讽。”张良看向颜路手边。“师兄拿了书?”
“从你的书柜上拿的。”颜路顿了顿。“如果你介意的话……”
“自然不介意。”张良说道。“只是我有些好奇,毕竟我的书柜只有到了大扫除才会碰。然后大多数的书,你也看到的,那些堆着乱七八糟条文和案例的书,真是要把我折磨疯了。”
“你也别这样说,好书还是有的。”颜路笑了笑。
“那师兄看到了哪里?”
颜路翻开了一本,一页页轻薄的纸张被掀开。落地窗外,地面的道路车流穿梭不止,而太阳却刹那间隐于流窜的云层中。视野骤然一暗,张良的目光挪向落地窗,看到的只是飘动的rǔ白窗帘。
“‘当你的内心充满仇恨,心里还有什么留给爱呢?’”
张良的神色一僵。
“以前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不过真到了那种地步,真的有些无奈了。”张良开口。
颜路半垂下眼,“是啊,所以之后的内容我就看不下去了。”
颜路合上了书本,抬头看见张良略带抑郁的神qíng,询问道:
“阿良?”
“没事。”张良捻了捻眉心。“我只是被这语境,感染到了……”
“所以你也是有好书的,不要再嫌弃你的书柜了。”颜路笑着起身,而当他刚离开chuáng铺,他的手腕就被张良握住了。
颜路踉跄了一步,有些不适应地侧过身,出于礼貌和qíng谊并没有立即甩脱张良的手,只是qiáng扯笑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