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会尽量缩短时间。”
应召女略诧异地抬起头,面前衣着得体的上流人士意外地有一副好脾气,和她之前遇到自傲又自满的达官贵人不一样。
颜路拿出一个文件,递在她面前:
“这份文件是谁让你转jiāo的?”
她暗地啧了一声,心想不妙。她自然认得面前这个躺在张良车后座的人,也知道她转jiāo的文件绝非普通物件,如今正主找上门她躲都来不及。
“我……不认识他。”应召女道。“他是一个给钱阔绰的人,又经常包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所有转jiāo的东西都是别人给我的。”
她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颜路,“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有没有让你马上离开?”颜路沉声问道。
“啊……大概是,没有吧。”说实话应召女已经忘了张良是否让她离开,她的心思早在拿到一叠厚钞票后飞到九霄云外了。
颜路垂下眼,从公文包中抽出一张支票,放在桌面上:
“你拿了这笔钱后,马上离开这里,也不要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应召女迅速抽过那张分量极足的支票,再三确认支票上长度不小的数额,最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开口:“你为什么……嗯,要让我走?”
她下意识想到了张良,以及那天张良对颜路绝非普通关系的眼神,她本来以为,面前这位长相清秀又出手大方的小帅哥是来震慑假想qíng敌的,但事实上对方并没有这个必要——如果真要如此,给她的就不是钱而是嵌入她脑壳的子弹。
颜路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
“因为你的父亲过世了。”
应召女倒酒的手一僵,“哦。”她从手包中抽出一根烟,不顾周围环境地点起。“他的仇家们还不死心,一个没钱又自大的老头对他们还有什么威胁,看来生前做的错事太多,死了才让对方解恨。”
盘旋上升的灰烟在酒香和香水味中格外引人注意,但应召女对此丝毫不在意。
“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颜路迟疑了片刻,回答道:“自杀。”
“哦哟,也真够活该。”
她抖去烟灰,抬起眼,“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哦不对,就算是他,一个肮脏做皮ròu生意的女儿又不值得他挂念。”
颜路神qíng复杂地看着她,应召女吐出一串烟圈,笑笑道:“没事,我又没感到多少难过,在他那天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后,我就和他一刀两断了。”
应召女似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人qíng温暖,或者说她多余的qíng感,已经被坎坷的人世经历抹平得一个不剩了。
“让你转jiāo东西的人与你父亲是仇人,他想趁此机会利用你,并报复你。”颜路严肃地说道。“如果以后他再让你传递信息,你一定要拒绝。”
“好吧,多谢了。”应召女似信非信地站起身。“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总之……多谢了。”
她抽出两张钞票,拍在桌子上,“给他留个好位子,算是尽我最后的孝心了。”
她盯着颜路许久,最后踩着高跟上前,在他耳边说道:
“作为感谢,我给你个小建议,以后可以换件高领衬衫——你脖子上的东西,我看着很久了。”
第16章 十六
旋转门外,颜路将外套递给应召女,夜晚的大街已经有了寒意,人行道上铺满了gān枯的法国梧桐残叶,踩在上面会有清脆的叶脉断裂声。应召女接过外套,然后凑近颜路的脸,像是吻别爱人的脸颊。
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她在只离一寸的时候就停住了,她弯起嘴角,视线移向另一边,复仇般又像是戏谑般,看向站在车旁的张良。
“别了,我的第二个金主先生。”
应召女挥了挥手,拉开计程车的门,消失在翻滚着落叶的大道上。
“她是谁?师兄的前女友吗?”张良走上前,微笑着开口。
“市政厅活动的策划,我刚和她谈完项目。”颜路伸出手,理了理张良的领带。“你认识?都急着提前半小时到。”
张良笑了笑,“我怎么会认识。市长办公室一大堆无聊的法律审查,我当然是刚做完就来接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