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认真，”他垂下头，反剪着他的双手，亲吻那软软的唇角，倒也是和记忆里某个场景一模一样，通常喜欢这个动作的人控制yù都较为qiáng烈，素还真对他的保护，倒也和控制差不多了，“若不是认真，我会这样做么？”
他想看史艳文更多的表qíng，当然怒气也不错，常人若被这么对待，一定是会勃然大怒的。
可史艳文不是这样，他气的狠了，温文尔雅的面庞就突然有了激烈而隐晦的杀气，多少还有些异样的惊艳，叫人移不开眼。
他很满意，若然素还真没有听见下面这句话的话。
“你真的是……素还真吗？”
轻薄的动作停住，素还真凝视着那双qíng绪驳杂的眼睛，愤怒有之，怀疑有之，失望有之。
“素还真……不会这么对我的。”
“这么笃定？”素还真笑了，眼神却蓦然犀利，像钢针一样钉入了他的身体，“你也不像史艳文。”
不像史艳文？史艳文气笑了，脸色却越来越白，”那你觉得史艳文应该是怎么样的？”
素还真挑眉，“该，更乖觉一点，才对。”
月光穿过琉璃瓦和金顶，映照在史艳文薄暮暗蓝的瞳眸里，他静静地说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那眼神让人不安，素还真暗暗皱眉，有什么qíng绪就要呼啸而出，马上被他狠狠压制，“相jiāo数年，我又骗过你几次？”
“……”
“怎么？答不出来了？你果然——”
话还没说完，素还真被史艳文的表qíng骇住了。
那像是极度震惊而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恐慌，史艳文先前的无力和失望也如过眼烟云，同那淡薄的怒意和杀意，全数，成了难以置信，钳制住的腕子猝不及防发出难以掌握的巨力！
素还真骨寒毛竖，下意识加重了力道，骨裂之声参差一响，史艳文压抑已久的内伤轰然爆发，鲜血溢出嘴角，就要开口……
眸中闪过一丝恼恨，素还真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迅速扫了眼殿外，双目一闪，那两人高的数重殿门便重重合在了一起，却无任何声响传出。
碧色古琴被无qíng地扫到了地上，琴弦断裂的声音，如银瓶乍裂，颤声方响即断，消瘦的身体代替古琴被按在了桌台上，温朗的素音倏然变调，极为yīn沉。
“创罪者败的不冤，看来这仇，还得我替他报。素还真看上的人……哈，有趣。”
第37章 浮雪 三十七
没有嚼穿龈血，也没有誓不两立。
只是因为伤不了心，便印证不了真qíng。
他伤了心，就是动了qíng；他动了qíng，自然有了恨；他有了恨，才会刻骨铭心。
独舟乘风破làng，咸涩的海水偶尔还会落到他的嘴里，道人举目远望，时而挥动拂尘让这木头块疾驰如箭。
谈无yù就只在旁望洋兴叹，晨曦在海面撒上点点金光，他们这苦境留名的侠客也不过如这金光，沧海一粟，再大的纠葛，莫不如心胸开阔的来个“放下”，也不为可惜，只是qíng义比山重罢，若是陷入qíng义的僵局，那就坏事。
然而天地寂寥，喧哗的海làng声偏将心中的qíng义重量翻了倍，这块大石压在心上，比来时都沉重。
他由始自终都觉得素还真很麻烦，他的人麻烦，找的事也很麻烦，甚至连好容易拐回来的良人都那么麻烦。
那史艳文看起来像是个温雅良善的，闷海愁山虽不掩饰，倒也控制着不会给他人带来负担，相处起来也极顺遂，奈何变脸变得不动声色，无怪乎能让素还真连栽几个跟头。
可一股脑地横冲直撞，就不免产生龃龉，且看将来，还不定怎生波折。
说来，还是怪素还真，对史艳文太踌躇，竟想贪心地将那裂雾断虹的振翅雄鹰当成自己柳荫下的雏鸟，什么事都瞒着，护着。
“弦首，可需帮忙？”谈无yù问。
“你有伤在身。”
道人仰望失了船帆的桅杆，船帆被史艳文取走，他并未怪罪，此招只是拖延时间，算不得恶意。只是脑中想起在岛上最后见他的场景，有些不解，燃烧的建木将百丈内的天地造化掠夺一空，全数注入那句残破的躯体，也点燃了那奄奄一息的生机。
只是他未明白，那股磨灭的求生意志何以突然qiáng大，他庆幸，可又觉得不妙，那股意志饱含愤怒，其后更是撇下他们夺船而逃，行踪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