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往史艳文跑去的相反方向一指,“第三间厢房就是了。”
“厢房啊……对了,大姐姐,能不能给我备些糕点?方便携带的。”
史艳文是闷头闯进去的,可屋里太大,屏风重重,远街的喧闹传不进一点。流苏四挂,云罗遍布,宝砚笔筒,贮书设鼎,佛手玉瓜,jīng雕细刻,简直要晃花人的眼睛,也容易让人迷失。
桌子上放着些茶点。
史艳文犹豫了一下,上去抓了一把放在小兜里,填补了苹果的空白,这动作已算失礼,史艳文不由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好在没人。
绕过葵叶芭蕉,四龙熏炉,里间好像有什么声音,史艳文侧耳仔细听,那声音又没了,他摸了摸手腕,小声叫道,“有人吗?艳文打扰了。”
没人回他。
他又往里走,准备到那屏风处歇歇,谁知那屏风自动往旁边收回了。屏风后什么都没有,就是小隔间,纱帘后是个软塌,躺椅上有个人,好像睡着了。
史艳文往后看,四智武童还没有跟上来,他又摸了摸手腕,迈着小步来到那人塌前,好奇地盯着他看。
身上这么多珠宝,就不会恪得慌吗?
那人好像睡得很熟,史艳文从小兜里拿了颗糖含在嘴里,甜腻的糖味和空气里的异样清香混杂在一起,史艳文深深吸了口气,gān脆趴在了塌前。
那人脸上有酒窝,史艳文揉揉自己的脸,莫名沮丧,他脸上的ròu都是鼓起来的,一点也不好看。
这个人才好看。
这样想着,史艳文就忍不住想去戳那两个酒窝,可又怕把人吓醒,徘徊了好久才将手指伸过去……
碰到了。
“啊!”史艳文小小地惊呼一声,收回手指捏住,心跳骤然加快,原地站起来跳了两圈,小兜里的糖果掉在地上也不管,而后又蹲回了塌前。
他还想去摸,可那人忽然动了动,史艳文还以为他醒了过来,吓得直往塌下躲。躲了片刻也没见反应,爬出来才发现这人只是翻了个身。
史艳文松口气,壮着胆子往塌上爬,扒着那人的衣服细看,那人除了酒窝,淡紫色的头发也好看,摸上去滑溜溜的,像水一样。
他正摸着,那人突然又转过身来,史艳文一时措手不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那人身上,僵住不敢动弹。
等他发现这人仍未醒时,四智武童已经找到了这里。
“艳文?”
四智武童在外面叫他,史艳文慌手慌脚地从那人身上滑下去,头也不敢回地离开。
“我在这!你去哪儿了?”
“去和管事的打个招呼,顺便给你带些吃的……这些果子谁给你的?”
“就……嗯……随便拿的。”
“哦。”
“哦什么?”
“就哦咯。”
“不准哦!”
“哇,这么霸道?”
声音渐远,躺在榻上的人再度翻了个身,在chuáng边捡了颗花生米,轻声唤道,“凤儿。”
粉衣姑娘从隔断后出来,捂嘴偷笑,“主人,你把那孩子吓到了。”
那人看她一眼,忍俊不禁,“明日将外面果盘里的东西按份送些给不动城,就说……罢了,什么都不必说。”
“主人,你又要戏弄人了。”
“耶,吾这是在为守护苦境之人,略尽绵薄啊。”
四智武童带着史艳文去了观礼台中列前座,那里视野最好,游行队伍必经之地,只是有些拥挤。史艳文不得不和他挤在一起,手脚都分不出空隙,这样庄重的礼,虽然不至于高声喊叫拥堵过甚,但总有人会不自觉碰撞到他人。四智武童自然考虑到了这些,可他解决的方法让史艳文有些不解。
“我抱着你,就不会有人挤你了。”
史艳文歪着头,“可你会挤我啊。”
四智武童看着他,有些为难,“不然,我们去找管家,再麻烦他一下?”
“麻烦?”史艳文觉得这两个字就像针一样,扎在了他敏感的神经上,往四智武童怀里缩,“算了吧,这样就挺好的。”
“对啊,我也觉得这样挺好。”四智武童将人搂紧了道。
孔祭,是儒门开学祭礼,是为释奠先师,有警戒后人尊师重道、怀念孔圣之意,分为上祀、奠帛、祝文、三献、行三拜九叩大礼,为儒家重典。儒门天下的孔祭有些不同,舍了众多不需要的繁文缛节,但必要之礼又有所增加,最为有趣的是加了“斗文”一项,规则类似于武人选取武林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