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先去天涯半窟,玉梁皇三日之期将到,趁此机会去八面玲珑稍加试探便知结果。
岂知再见天涯半窟时,又如抛书掀室,落下半斟浑汤,乱至乱极,处处都是战迹,峥嵘轩俊、蓊蓊郁郁都滚做一团,秦假仙和业途灵已经瘫在地上睡地不省人事了。
“解锋镝!”齐天变走上前来,如释重负,“我正准备去找你呢,狩宇族暗中偷袭,想夺yīn阳婆的令钥,幸好她早有准备,我们才免于一难。”
解锋镝匆匆相看也能猜个大半,忙问:“yīn阳婆呢?”
齐天变指着秦假仙的方向:“她还好,并无大事,但符水灵被掳走了,说了要让我们用八紘钥jiāo换。”
解锋镝皱了皱眉:“你先在此照看,我进去看看她。”
枯半身的身份,狩宇族如何得知,难道……是他?
……
“yīn阳婆?”解锋镝入dòng一看,“你如何了?”
yīn阳婆长舒口气,乱发下的半张脸越见苍老不胜,已有下世难色,好容易才撑住手臂自下了石台:“不碍事,只是功体有损,半魂之身难以全复,有点麻烦。”
“我要如何帮你?”
“这正是我要说的,”yīn阳婆看着他,无比认真,“我需要一样东西,在山海奇观内。”
“黑死薄?”
yīn阳婆点头:“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夸幻之父,”她顿了顿,又问:“史艳文呢?”
“他另有要事,”解锋镝颔首,睫毛空了空,“关于夸幻之父的事我转达就好。”
“也好,”yīn阳婆若有所思,“今天的事虽然与夸幻之父相关,但史艳文来与不来却是一样,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已经找到了……能让夸幻之父现行的方法。”
剑拔弩张。
如此说倒也恰当。
夜色迷离,银盘高涨,错落有致的院门一道道被打开,廊间的灯笼盏盏被点亮,像一条火热的游龙蹿腾而过,龙头正对着小院。
人越来越多,声音却越来越少。
史艳文感到魔气的时候,脊背上的寒毛已经忍不住根根直竖,心慌意乱之下,根本没注意到偌大院落的地面已经裂成了蛛网,只遥遥望见逆神剑就横在素续缘的胸前,佛剑分说的厉掌紧贴着素续缘的后背,支撑起的宏大佛力正透过青年的手臂,推向前方。
剑身的魔气bī得众人起了半身jī皮疙瘩,纷纷退出了小院。
逆神刺进身体的感觉很疼,史艳文曾体验过,那把剑很厚上面的花纹无一不透着诡谲,好似能牵动他的心血,剑身从身体抽出的时候,他几乎要痛到麻木了。
而佛力呢?史艳文记得他在孤岛,从半空落下时,那半截建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参天火柱似的烧着,而后崩散,碎块绕成一圈将他拖了起来。那时候已经很痛了,痛到手脚抽搐,可经脉血液里还有针尖一样,揪紧了神经。
这两样碰在一起是什么结果?
青年再气盛,也知道抵不过当世先天。
逆神在空中绕出重重剑影,避过了掌力,不想素续缘空置的右手一扫,卡住了他的剑柄。
史仗义冷笑,对方借着青年的手对付他,说得好听是不想以小欺大,说得难听就是没将人放在眼里,当然,他不排除第三种qíng况。
因为素还真。
因为素还真和史艳文的关系。
恶心又可笑的关系!
史仗义眼神一凛:“看来,你们当真没把‘修罗帝尊’这四个字放在眼里啊。”
正说着,佛剑分说突然拉住了素续缘的肩膀,往后倒退,素续缘还没反应过来,史仗义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素续缘身体稍顿,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暗光。
光线很细,像条看不见的线,紧bī额头而来,要搅烂他的头顶,肃杀气息bī得他屏住了呼吸。
那个瞬间,他终于意识到史仗义的“危险”。
那是真真正正的杀意,比初见那日还要恐怖。
他捏着拳头,指甲陷进了ròu里,就当这条看不见的线来到额心三寸之外时,他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记得,记得曾经因为“素还真之子”被人追杀时,那是一群人,围追堵截,bī得他走投无路。他的武力不如敌人高,可他的头脑比敌人要聪明,他的身手不如敌人快,可他的反应比敌人要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