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卬于武林纵横多年,自有别人意料不到的底牌。”
“如此,就祝阁下心想事成。只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下次见面时,或许我们都将有所变化。”
夸幻之父侧首,道:“万物皆化相,心不变,则万物不变。”
解锋镝怔住,夸幻之父却似不察,又道:“福临心至而已。”
“……好个‘心不变,则万物不变’,”解锋镝慨然而叹,“告辞。”
史艳文也道:“前辈保重。”
离别而已。
夸幻之父从不为离别而愁,却不想解锋镝两句告辞和保重,竟让他胸口有些滞涩。
他皱了皱眉,淡淡地点了个头,将背影留给二人。
他还有个约定,刚好,就在今日,就在此地,天月勾峰。
但客人似乎来得慢了。
仗义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儒门天下才对。
史艳文微露苦笑,抬头望向天空,层云卷墨,风急气冷,将要下雨了,酝酿了这么久、这么压抑,不是疾风骤雨,便是狂风bào雨。
“变天了。”他道。
“chūn夏jiāo替,多来阵雨,”解锋镝看看天空,回手拉住史艳文的手,“但观空气中的湿意,雨势或qiáng于往日。”
他话音未落,豆大的雨滴已经打在史艳文肩上。
解锋镝顿了顿,将人往屋檐下带,却不进屋,两人都有些恹恹的,无甚气力地靠着窗沿,任风雨打湿衣摆。雨势渐大,史艳文眼睑微微颤着,像被风chuī得闭合不了,垂着眼帘出神。
“你说,”史艳文喃喃出声,声音又轻又缓,仿佛下一刻就会被chuī散消失,“你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只是借口,”解锋镝用视线描摹着那张脸,从夹杂白发的刘海到修长入鬓的剑眉,从温润明亮的蓝眸到淡薄浅红的唇瓣,一丝一毫都没有错过,然后重新回到那低垂的眼眸上,“是我想带走你的借口。”
史艳文被这句话拉回放空的思绪,面对他不得不面对的人。
眸中的蓝色似将扩散开来,一圈圈dàng漾着,就像天月勾峰下的寒潭,他们第一次拥有彼此的地方。
解锋镝不肯放过那眼里的点滴波动,那双眼睛只是偶尔注目,就让他移不开视线。然而不曾收敛的凝视,却迫得史艳文忍不住回避:“圆公子呢?”
“……夸幻之父必要杀他,他也必要过这一关,我让他诈死逃过此劫,如今已和鱼美人退隐。”
“是嘛。”
“嗯。”
“……”
“……”
“那山海奇观呢?”
“他藏起来了。”
“……你想要吗?”
“嗯?”
史艳文摸着腰间的流苏,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帮你找出来,我以建木之力将流苏上原属于山海奇观的气息封印在哑琴之内,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将之寻出。”
他停了停,又道:“上次攻破山海奇观时,我与夔禺疆打过照面,他似乎也是纯阳功体。纯阳功体与旁不同,你日后与之jiāo手,只要看真气流动最密集之处,那是他最大的罩门,你若能在此处留下暗伤,他终有一日会自取灭亡。”
说完这些,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你的扇子……画好了吗?”
解锋镝半晌没说话,史艳文抬头看时,他却望向别处。
“……画好了吗?”
“快了。”
“……是嘛。”
史艳文无声暗叹,走出屋檐:“他们来了。”
瀑布近处,却尘思率先持扇出现,身后一人端着架子,又似乎心有戚戚,看见史艳文时不自在的讪笑一声,又在看到解锋镝时脸色骤变,露出了极为难办的表qíng。
他走近却尘思,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唉。
解锋镝有些疲累地叹口气,越过史艳文,对两人道:“蹈足、涉足,进屋再说吧。”
却尘思微笑点头,道:“解锋镝,贫僧有事相询。”
鹤白丁眼皮一跳:“你这借口可以说得再虚伪些。”
“欸,好友此言差矣。”
“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