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左以待,左为尊,讽刺意味浓的发酸。
素还真咳了一声,仰头退开些,看向无声伫立良久表qíng依旧温和的僧人,稍感尴尬,“涉足,我们又见面了。”
涉足却尘思,三足天之一,昨日才见过素还真的带发僧人,不过那时他还是坐着轮椅由人推着,第二日却腿脚利索地出现在山中,他看向白衣醉客,看起来与这位关系还不错,当下赞道,“素贤人果真医术高明,临别不久方还不良于行,转眼即便大愈。”
素还真面不改色,“天缘巧合罢了,涉足为何在此?”
“路过而已。”
“一际云川途径此地?”
“嗯,这位施主是?”
“他是素某好友,史艳文。”
史艳文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不敢高攀。”
“……”
“他不胜酒力,见笑。”
涉足咳了一声,“无碍,他亦是个有趣的人。只是在下正yù归去,就不再叨扰,这便告辞。”
“哪里,”察觉酒气入鼻,素还真忍不住将人推远,“素某此刻……还有要事,就不远送了,请。”
回推松岩的途中也不太平。
酒气催驰神经,史艳文被夜风一chuī,理智反而回了脑中,倒是素还真,竟莫名有些晕乎。好歹平安回到推松岩门口,只有几步便可进入了,他已经看见月下麒麟闪闪发光的羚角。史艳文却停下了脚步,不仅自己停下了,还将本扶着他的素还真给定在了原地。
他扬起嘴角,颇具玩味地绕着素还真转了一圈,原先沉重的醉意似乎变得有些似是而非了,安静的夜里连树叶椽动都听得格外清晰,他却将声音压得比树叶声还轻,有点催眠的意味,“素还真,你还认识我吗?”
素还真恭默守静,握着拂尘手慢慢滑下,还未至地面又被他费力捞了上去,眼皮沉重,好在意识尚未走远,“你……没醉?”
“当然醉了,”史艳文刻意离他近些,吐出的气息晕染他人鼻息,那点稀薄的醉意变得越加折磨人,“若不醉,你怎么会出来。”
素还真轻笑一声,毫无怪罪之意,“你使诈?”
“何必惊讶,不过是彼此彼此,”史艳文又走近些,近的能看见素还真颤抖不已的睫毛,就像他方才未运功消磨酒气之前一样,“艳文又不笨,物似主人形,但也没像到那个地步。”
好个一语双关。
一面提醒他近来目光放肆不加遮掩,一面则不轻不重地踩了他一脚。
“聪慧内敛,但,素还真会笨吗?”
“素还真昂藏七尺,满腹经纶,只是‘一杯倒’而已。”
“……”是时候让屈世途修改整理一下书楼的内容了。
“你的麒麟竟然在这一点上随了你,着实让人忧心。”
素还真有苦难言,史艳文大概是临时起意,他也没有防备,这才着了道,“那你想做什么?”
史艳文摇摇头,先扶着素还真慢慢进了里面,点了一只红烛,轻声道,“我只是想跟你告别,从初来此地,我便一直想要离开,你应该早已察觉,所以一直未曾出现,不过你大约小瞧了艳文。”
“你……”素还真撑着石chuáng,已是意识朦胧将要睡倒之态,“不能离开……灵气充裕之地。”
“我知道,可艳文从不是被动等待之人,何况……”他看了看石室的书架,“何况,这机会可是白莲先生自己提供的啊。”
“你……想去哪里……找……”
话未说完,人已倒下。
史艳文贴心地替他盖上薄被,眉毛微微上扬,“你藏在麒麟身上这么久,却还是三缄其口,你若真心想要告知,需要一拖再拖吗?”
“……”
史艳文走的相当潇洒,堪称两袖清风。除了屈世途送来的两本书与原先身上所有之外,史艳文带走的只有那品碧色七弦琴,还留下了一片金叶子,其上阵法受损严重,可见下手之人何等果决,说不定积愤已久。
素还真醒来后与麒麟面面相觑,良久,终于沉重地叹了口气,“一者清香白莲,一座仁shòu麒麟,竟然毫无防备就让人跑了,好搭档,这件事要记得保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