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要回修罗国度的。”
“魔界与中原的壁垒对仗义来说要打破并不困难。”
“那苦境与九界的壁垒呢?”
“……”
“你要如何打破?”
“小弟,”史艳文叹息,“你果然是想找我说这件事。”
藏镜人沉着声音瞪着眼睛,道:“你要选择素还真,对吗?所以才对俏如来的问题避而不谈,因为你不想骗他。”
史艳文摇头苦笑,看了看前院地方,史仗义气闷地开始逗弄雪山银燕,不时又被俏如来堵一句,忆无心也义正言辞地在旁助力,史仗义眼见越气,却又不见爆发,顶多是冷哼一句,又开始挤兑人。
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我的选择始终只有他们,”史艳文敛眸,“我这十二年做的所有事,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回来。”
“现在你回来了,却也要为了素还真,你要离开他们吗?”
“离开”这个词从藏镜人口中说出来,与“抛弃”无异,史艳文着实也无法以“不由自已”来解释,更无法以“生死无常”来推脱,他的良心不允许。
史艳文苦笑:“小弟,我说过了,我的选择只有他们,我也不是要‘离开’。我一直在寻找两全其美的方法,哈,其实这个方法我们都知道,只是这个方法的代价太大,每一次,都要xing命相赔,仗义……应该和你们说过才对,不然,俏如来不会只问那一个问题。”
藏镜人眯了眯眼睛:“你想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这个就不必了。”
史艳文不想听,用脚趾头想他也知道史仗义说的话夸大其词的部分占了九分,能多夸张就有多夸张,能多悲惨就有多悲惨,恨不得让素还真成为史家人见之yù恶的人。
史仗义对素还真很是不喜,这份不喜让史艳文难以理解,就算素续缘能入他眼,素还真也未曾因那孩子得到过半分甜头。
句句是刺、字字是针。
藏镜人也不想提起那些胡言乱语,就说一句:“既然木已成舟,他们也不会对你们的事qíng过多置评,只是要接受素还真,应是不容易。”
“不容易……”史艳文忽然笑了,“这就看素还真的本事了。”
在苦境时,他用了两条命才得了众人的承认,虽然并非自愿,迂回蜿蜒,最后倒也合了自己心意。现在来了九界,自然就该素还真出力应付,若还要他史艳文来替他扫清障碍,就是素还真自己也断然不肯的。
“他们三个都是人中之龙、各有千秋,感qíng的磨合旁人帮不上大忙,顶多只能推波助澜,多加gān涉只会越描越黑。况且,我相信,只要他们愿意和素还真接触,一定会接受他。”
“接受了又如何呢?”藏镜人走向大门口,“他们可以接受他,却不可能接受因为他,你就必须与他们天涯两隔。”
“……”
“不过,素还真也要‘负责’,至于你……不如多想想那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或许,道域会有线索。”
史艳文愣住。
藏镜人打开门,门口偷听的一大二小扑腾倒地。
“哎呀!泥人碎了!”
“我的牙牙牙牙……”
“皓月光哥哥……你好重啊!”
皓月光悻悻地爬起来,连带着两个小孩飞速离开,跑向了后院。
史艳文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又不确定地看向藏镜人:“小弟,你是不是,已经接受他了吗?”
“你是变年轻了,不是变蠢了,”藏镜人嘴上不饶人,语气却软了些,“我没工夫gān涉你的私事,是你自己给自己设下了太多的限制,素还真,他能让你活得惬意吗?”
史艳文张张嘴,低低嗯了一声。
“那就够了。”
“……多谢。”
藏镜人和史艳文曾斗了大半生,排除血缘这层束缚,他们曾是最了解对方的敌人,自然也是最了解对方的知己。藏镜人见证了史艳文一生的传奇与悲苦,从他仗剑江湖少年风流,到他统领中原亲友离散的中年,他知道史艳文最想要什么,也知道史艳文很难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压抑自己的qíng感,淡化自己的yù望,活得越来越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