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那两块玉,是要给阿大阿小的?你……很喜欢他们吗?”
莫权身体猛震,连道:“抱歉,我不会再靠近他们了。”
“没关系,”俏如来竟不忍心看他这个模样,侧头道,“他们,本就是你的嫡系血亲。”
……
藏镜人下的定义是,此僚有鬼。
雪山银燕表示附议,并对略显犹豫的皓月光报以不认同的怒视。
史仗义倒是和神蛊温皇一样,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史艳文看着两个眼神清澈的娃娃,对素还真说:“说实话,艳文有点后悔了。”
“你不是后悔,是气不过,”素还真握住他的手,“没道理,父亲犯下的过错,要让子女承担,更没道理,那么多条xing命,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得不到,最没道理的是,这一切,竟是要‘史艳文’来动手。”
史艳文闭眼:“这一切,就要了结了。”
素还真柔了神色:“这次,素某会陪你。”
俏如来带人上来时,正气山庄里大多数人都避开了,只有忆无心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口等候,见人上来,两个孩子先扑到了莫权怀中:“伯伯,你怎么来了啊?”
莫权欣喜地抱住他们,又唯恐耽误了俏如来的时间,下意识看了两眼,俏如来却并不着急。莫权由是宽心,将福泽玉掏出来,戴在两个娃娃脖子上,道:“今天伯伯没有带泥人过来,不过带了这个。”
“咦?有个‘福’字。”
“我这里也有个‘泽’!”
“这是伯伯的收藏,十分珍贵,只给好孩子的,”莫权心里又酸又苦,“你们收好。”
阿大阿小看了对方一眼,道:“可是,爹亲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而且我们没有回礼。”
莫权被那句“爹亲”刺痛,几乎热泪盈眶,声音都乱了:“没关系的,我认识你们爹亲……我认识他,他也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阿小惊讶:“伯伯你认识他?那他现在在哪里啊?怎么都不来接我们?他再不来,我们要生气了!”
阿大却伸手,在莫权脸上一抹:“伯伯,你脸上有水,喏!”
那不是水,是泪,是血。
“哈哈哈……”
莫权失声笑了出来。
那个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崩溃,压碎了他的脊梁,他紧紧闭着眼,悲痛yù绝地佝偻着身体,抹gān眼泪,抬头对俏如来嘶哑道:“走吧。”
俏如来对忆无心示意:“带阿大阿小去吃点东西吧,今天,或许要很晚才能用膳了。”
忆无心点头,看了看里面,道:“俏如来大哥,大伯说,你把人送进去后,先在门外听一听,不必着急离开,他也许有些事需要你办。”
“好,你去吧。”
史艳文并没有刻意避开众人,但留在房内的只有素还真而已。
素还真给他倒了杯热茶,茶很苦,苦到心底就成了甜,只有素还真知道,史艳文其实并没有太过介怀,十年纠葛,两年思考,道九之死,史艳文着实是累得不想再同莫权发作。
只有一句话想问问他。
“请。”俏如来在门外道。
史艳文听见了那粗重不堪脚步声,他走得极慢,左脚与右脚落步时还有不一致的停顿,听这声音,倒像五六十岁的平凡老翁,史艳文待客般接待了他……
莫权在门口看他许久,才抬脚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站得太久,方一进门就险些踉跄跪倒,还是素还真扶了他一把。
莫权呆呆地看着素还真,他对素还真的印象很深,若不是这个人,他当初的计划可说是天衣无fèng的。他还曾以为素还真是受别人指使,可以来破坏他计划之人,而他贪图便利,才放弃了让自己的人陪史艳文进yīn域。
哪怕后来俏如来戳穿他的计划,甚至同志反目临阵脱逃时,他最恨的人还是素还真,而从没想过自己为争权夺利所犯下的一切错误才是最大的推手。
到了现在,莫权看透了权力的毒,和不正当争权的害,却始终没想出素还真这个人究竟属于哪一方。
原来,他是史艳文的保护者吗?
史艳文也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