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告诉他,素某还有一坛陈年女儿红,寻松引露三年方才酿造而成,错过,就没有了。”
“真的?你藏哪儿了?”齐天变闻言跳到他旁边,“我也要喝!”
“……”素还真微微一笑,“大人的酒,小孩喝不得。”
史艳文已经走出了几里,他将琴放下,捶了捶腰,环视一圈。
或许他jīng神太过紧绷,明明已经离了那人,却总觉有股视线凝聚在身上,让他无法放松。这条小道又像是蒙了一层很黑的皮灯,地面也是一片翳暝晦涩,走的压抑。
而这压抑,在窥探之人的冷笑下,就越加让人脊背寒毛直竖了。
“呵呵。”
声音嘶哑,是捏着嗓子的老人才能发出的低笑,似嘲似讽,来的突然,正好在他准备停下休息之时。
原来那点压抑,来自于此。
史艳文听的脸色愈冷,也听的暗火愈生。每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或大或小的麻烦便接二连三地出现,前两个他动不得手,这一个总该可以了。
“老者何不出来一会,无论有何目的,总要谈过才知结果。”
“谈?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留你全尸。”
史艳文原地转了一圈,忽而风策叶动,他还未走出一步便被挡回了原地,下脚之地,半米长的柳枝穿林断石,无声直cha入地。史艳文微微闭眼,突然有些想笑,这些把戏,顶多只能吓吓孩子罢了,那人莫不是把他当成任人揉搓的无力小娃?
“咦,艳文即便乖乖听话,但老者藏于暗处,艳文要向何处说?若方向不对,不是显得很不尊重?”
“哈,你倒是很守礼。”
“老者眼光很好。”
那人似被他噎了一下,“阿谀奉承,不会为你赢得生机。”
“却可给老者留下一个好印象。”
“若我是阎罗,你这好印象或许还能派的上用场,可惜我不是,”他啧了两声,声音突然变得狠厉,却更像是喘不上气行将就木了,“告诉我,露水三千里藏着的人是谁?”
史艳文眼波微动,看向地面摇摆不定的黑影,“我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
“你与倦收天、赮毕钵罗同时出现在露水三千,互有jiāo谈,jiāoqíng不浅,岂会不知露水三千里到底有何人?劝你莫要心存侥幸,若再有拖延,我便杀你取魂,再行拷问!”
“哦,”史艳文微讶,“原来那人就是红冕边城的赮毕钵罗。”
老者冷笑着接到,“你莫不是想说,你跟他不熟?”
史艳文也很诚实,“其实艳文乃他乡异客,跟他们两人都不太熟。”
“我倒是有几个朋友想介绍给你,想认识吗?”
“哦?”
“我手下可有不少冤魂,这就送你和他们作伴!”
……
朽木棺材脸,长舌吊死鬼。
这是史艳文正面看见老者的第一印象,所以不怪他下意识地拿了古琴当头砸了下去,不过他也没想到古琴这般坚硬,人都砰的一声被砸入了地面三寸,它也只是在诡异静寂的气场中亮了一点白光,半分损伤也无。
老者杵着手杖从地上爬起来,本就难看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怒火燎原,“你!”
“抱歉,艳文并非有意,呃……”
但这地上的坑确实是他砸的,该怎么说才好?史艳文暗自蹙眉,如果直言其相貌“特殊”,会不会太不礼貌?
“无知小儿,你找死!”老者火冒三丈。
“恕我直言,”史艳文拿着古琴反手又是一砸,又听见扑通一声后连跳三步,“你本来就是要杀我的。”
不过,史艳文神色不变,实则惊讶非常,他看向趴在地上怔愣住的老者,后者显然同样不解。这老者先前气息隐藏的如此绝妙,可只要靠近他五步之内,便如同蒙住月色的乌云被qiáng行掀开,bào露无遗。
老者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察觉异样,也不再轻看史艳文,反而是从未有过的谨慎,如临天敌,“你到底是什么人?使了何种妖法!”
“……”他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懂什么妖法。
老者又想说话,然而“你”字才刚出口,再次被人打中了脑袋,附带滚出十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