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怕是怕生要寻母亲找安全感,偏偏死缠烂打圆公子也不让他进屋,几句话不到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圆公子一时也顾不上素史二人,抱着小孩儿开始哄。
史艳文同素还真相视一笑,着实没想到那个华丽高冷注重排场的圆公子如今会因为一个孩子就六神无主,将客人都抛之不顾了。
那边哭声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大,史艳文饶有兴趣地看着圆公子慌手慌脚的样子,素还真自觉拿出两个手掌长的小酒葫芦,和史艳文坐下看起好戏来。
“没想到圆公子也有今日,”史艳文慢吞吞打开葫芦塞子,“圆筝,风筝的筝吗?”
素还真笑笑,道:“圆公子已风筝线作为武器,风筝线虽然细软,却也柔韧坚qiáng,风筝除却祈福除厄,亦有传递消息之意。孩子总要长大,也不可能永远避世,或许除了yù传承紫霄丝纶的意思之外,他们也希望这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不忘给他们传来消息吧。”
史艳文也点头道:“那孩子似乎很喜欢你。”
“素某的孩子缘一向很好。”素还真倒未否认。
史艳文看了看他,突然凑近他耳边,酒葫芦贴着他的下颌滑过,他笑起来,带点不怀好意却微不可查的调戏神色,至少旁人看来是正经的。他压低声音,道:“素素?”
被他调戏的人捏住了他的手,取了他的酒葫芦,又将自己的酒葫芦放进他的手里,略略沉吟后,道:“艳文喜欢这个称呼?”
史艳文被他认真的语态惊到了,诧异地看着他。
“也不是不行,”素还真眯了眼,“艳艳。”
由诧异到震惊在到浑身发寒似乎是就在弹指之间发生,史艳文抖落一地jī皮疙瘩,gān笑着饮完酒葫芦里的女儿红,镇定片刻。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史艳文咳了一声,“素还真。”
素还真伸手捋了把他的额发,心照不宣,道:“圆公子何等机敏,此行目的他必定自有测度,无须我们再言。”
小孩儿虽然早就过了咿呀学语的年纪,但哭起来还是有些口齿不清,尤其是幼牙还在漏风的qíng况下,抽抽噎噎的泣声渐渐放大,圆公子竟累得满头大汗,无可奈何地抱着小孩儿进了正屋。
半晌,哭声渐消,圆公子推门而出,鱼美人整装随后,小孩儿新咬着块梅花糕,手里拿了个小算盘,笑嘻嘻地坐在门槛上径自玩乐起来。
鱼美人远远对素史二人行了个礼,道:“怠堕而起,让两位见笑了。”
史艳文连忙摇头,不以为然道:“曼鲤姑娘不必拘礼,是我们不请自来,叨扰两位了。”
圆公子颇为认同,回头对鱼美人道:“不请自来必有所求,曼鲤难道没看见素贤人也来了吗?”
徒遭横祸的素还真哭笑不得道:“曼鲤姑娘,素某当真如此不受欢迎吗?”
“素贤人莫要被夫君口是心非的样子欺骗,方才在屋中,他还说要留你们多住几日呢,”鱼美人掩嘴轻笑,忽地手心被小孩儿拉了一下,忙低头道,“筝儿乖,娘亲给你熬粥吃,你乖乖坐着啊。”
小孩儿鼓着腮帮子道:“好!”
一时风雨一时晴。
素史二人对看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时笑开,鱼美人心思细腻,这怕不过是安慰他二人的应酬之词。圆公子动了动嘴角,默认般不作反驳,拉着鱼美人道:“曼鲤,不如我来吧。”
鱼美人摇头:“我睡得太久,活动活动也好,再者说,你当真不想和他们说说话?”
“他们的声音哪有你和筝儿的声音好听。”
鱼美人失笑。
素还真:“……”
史艳文:“……”
又片刻,圆公子到底还是被鱼美人打发了过来。
他揉着手臂,看着梅树下饮酒作乐的两人苦笑:“两位倒是悠闲得很。”
素还真笑着回道:“圆公子贤父良父之态难得一见,我二人只顾着看便已是忙得目不暇接,何来悠闲?”
“有求于人,却还这般嚣张,”圆公子冷笑道,“就不怕湛卢无方刻意刁难?”
“噫,素某何来嚣张?”
“哈,直说吧,”圆公子也不与他们打哑谜,道,“两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