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怎么了?”
“素某做了一个梦,与你有关的梦。”
“什么梦?”
“……”
难以言喻、不知真假的的梦。
清流入心,琴声骤停,一道身影幻化而出,穿过冰纱,伴着一声叹息自遥远的地方缓缓行来。史艳文转眼看去,沉闷的暗室忽起玄光,虚无缥缈的人影穿过绸缎,渐渐成形。
素还真不再说那个梦,而是话题一转。
“弦首召命,双琴相连,若此琴自行出声,便是他以手中之琴相唤。连番响应,必是距离相隔超乎想象的遥远,故而一缕神识需得借助阵法化形,素某在外等待。”
……
道人在他额间舍利处又加一层封印,语带愧疚,“苍很抱歉,数日前我已寻到聚魂庄,但他们有所动作,受其牵引,近日对你多少会有影响。”
影响?难怪。
难怪这几日qíng绪不稳,焦躁难安,史艳文压住心中好奇,似不甚在意地眨了下眼睛,“是艳文惹的麻烦,近日总觉身边怨气冲天,原是如此,明明是那样和蔼的一群人,平日未露一点破绽,下手也很是利索,艳文小瞧他们太久了。”
人心难测,总是一次比一次让他震惊。
道人不言,在他手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掌纹落入备好的瓶中。收了瓶子后又随手撕下绸缎一角,缠绕着史艳文的手心,收手后视线一转,眼波微动,不着痕迹的略扫而过,重重紫绸之外默默站着个人,紫金光华漂亮夺目,与他的沉默清冷全然不同。
“此处系为何地?”
史艳文佯握手心,“魔吞不动城。”
“……”有趣的地方,道人闭目侧身,“你不该在这里。”
是啊,他不该,可谁让他脑子不清楚就跑上来了呢,所以史艳文虚心认错,听起来是后悔不已,“是我大意了。”
是我大意了。
很有意思的一句话,从来只有对敌时才用得上的言辞,道人诧异,弹指之后再度恢复平静,沉吟许久道,“既来之,则安之。”
“便该是如此,也无法全然安心。”话题稍止,史艳文嘴角一扬,蓦地又有了细微飞扬的神采,趁机问道,“弦首这一行并非顺利,若是愿意开口,艳文欣然往之。”
道人嘴角亦有一丝极微弱的笑意,速度太快,暗室里也无人看清,“苍会斟酌,待到合适时机,你自然可以见到你想见到的东西。”
他想见到的东西,无非是聚魂庄层层迷雾后的真相,以及真相后面隐藏的解脱之路。
“唉,看来现在离时机来到,还差了不少时间。”
“未知之数,耐心等待便是。”
“对了弦首,艳文有件事想请教。”
“请说。”
史艳文眨眨眼睛,“弦首身上有海风腥涩气息,却不似天波浩渺外,弦首,此刻身在海外吗?”
“……让他进来吧。”
素还真在听说道人要见他时有过一瞬分神,因为史艳文脸上的表qíng,放松、开心,好像碰见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可比先前进去时要jīng神太多了,叫人在意。只是太过在意,所以与道人讲话时都带了难以掩饰的怪异。
“他识海舍利,不简单。”
素还真轻笑,“只为凝魂之用,也能让他过的更舒心些。”
“也断了回忆的线索。”
“天行万物自有利弊。”
“苦境形势很混乱。”
“不动城还算安全。”
“聚魂庄苟延太久,杀孽太重,不该造更多业障,苍会尽快使它再次现世。”
“到时,素某自会送他去见弦首。”
“聚魂庄近日有变,对他会有影响。”
“必要之时,我会当机立断。”
“最后一句。”
“弦首请说,素某洗耳恭听。”
“你qíng绪外漏过于明显,‘之慕君子’?”
“……许久未见,没想到弦首也会开玩笑了啊。”
素还真抱琴回麒麟宫的时候,观星台默默站着一个人,好整以暇的样子还带着满脸的神清气慡——因为他在弦首那里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