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愣住了,只叫道:“老太太……”
贾母眼一瞪道:“你还想怎么样,去抄了大伯子的屋子不成!”
王氏忙低下头低低道:“媳妇不敢。”
“既是不敢你还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家里一天介有上百件事qíng,你还不快cao持起来。最要紧的是给元丫头备些东西,再给太子府上送一份重礼。太子爷瞧着咱们家上道,才能高看元丫头一眼。”
王氏忙应了,忍气吞声的回到自己的院子,抬头瞧瞧,只见上房的窗子里透出三个身影,暖暖的灯下,贾政正手把手的教贾环写字,赵氏在一旁陪着做针线,还不时抬头瞧瞧那父子二人,王氏知道,此时的赵氏心里定然极得意,还不定怎么笑呢,瞧着那才象一家子,王氏恨得紧握拳头,指甲刺入ròu中,滴下鲜血。“贱人,若不治死你和那个小杂种,我妄做这个平太太!”王氏在心里暗暗发了誓。
回到自己的屋中,王氏渴的厉害,摸着黑想倒口水喝,却发现粗瓷茶壶里连残茶都没有,她摸着炕沿坐下,心里的yīn冷比这屋子里的更甚。刚坐下,王氏的手便碰到一个东西,她们起来点灯细看,原来炕上堆了几个箱笼,都是王氏嫁入贾家时带来的陪嫁。王氏心中一喜,忙将最上面的妆盒抱过来,打开细细的瞧了一遍,盒子里的好钗环自然是少了一些,不过王氏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她将妆盒倒过来,在盒底上yīn刻的牡丹花苞上用力一按,妆盒底部便从中间向两旁弹开,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王氏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把极小巧的金钥匙,对好了钥匙孔,只轻轻向左一拧,只听得“咔嗒”一声,整个妆盒底都弹开了,露出一个不算大太的空间,里面放着厚厚两沓纸,王氏拿过一沓翻开,那是一沓子银票,每张面值都在万两以上,这么厚的一沓子,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两。将银票放好,王氏又点了点另一沓票据,这些是她私下放印子钱的凭据。在银票和凭据的底下,还有一把小钥匙,这把钥匙便是王氏密库钥匙,在荣国府里,除了王氏,再没任何人知道这个密库的所在。
从妆盒里取出十万两银子,王氏便又将其他的东西收拾好,至于那些个箱笼,王氏也不想去瞧了,反正赵氏也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好东西。似是有了银票撑腰,王氏的胆气都足了起来,只高声叫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当家太太回来,连口茶水也不送么?”
贾政在上房里听了,大怒,正要起身,赵氏却小意儿的说道:“老爷,您别出去了,好歹图个清净安宁吧,何苦再闹到老太太跟前,大家都不得好。”贾政这才坐下,只说赵氏明理,也越发的厌恶王氏。
过了几日,王氏打点了礼物,辗转求到内务府总管凌普的头上,这凌普原是太子的奶公,除了正常的俸禄,太子其他的花费都是由凌普供应的。所以凌普在太子爷面前也还算有些份量。
凌普扫了一眼王氏送上的礼物,心中还算满意,龙眼大的明珠四对,和田羊脂玉佛一尊,鸽卵大的红宝石一对,翡翠白菜一棵。看来这贾家还是有些诚意的。“王平太太,缘何送如此厚的礼物?”凌普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故意问道。
王氏陪笑着说道:“大人是太子爷跟前最体面的人,这事若是求别人,谁都不行,可对您凌普大人来说,不过是说句话的事儿。”王氏先奉承几句,见凌普挺受用的,她才又接着说道:“大人知道奴才府里的大姑娘承了太子爷的幸,如今晋了格格,奴才一家子感激不尽,想着孝敬太子爷却不得其门,求大人给奴才们一个机会。”
凌普瞧着王氏,淡淡道:“你想进宫?”
王氏忙跪了下去求道:“求大人成全。”
凌普摸摸胡子寻思起来,这小半年来太子仿佛和他远了不少,倒和那些个阿哥还有那个乐平侯打得火热,就连索相都靠边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索相才吩咐了,要密切关注太子府里的动向,倒不如让这王氏做个探路石。
想到这里,凌普笑道:“原来是这事,要说这也是人之常qíng,千辛万苦的养大个姑娘不容易,你们惦记着也是正常的。其实你们真找错地方了,求我,还不如去求你们贾家的姻亲,如今那乐平侯哪一日不出入太子府的,就连他们府上的小厮,太子爷都极看重呢。”王氏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林家得宠,偏偏林家的圣眷越来越盛,她都已经故意不去想了,可是凌普又生生将她的记忆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