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待要拒绝,又不好冷了皇上伯伯的权权怜惜之心,何况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两年来虽然她一直很注意,可是这副身体的底子着实太差,也是该了好的调养调养,她可不想只活了十几岁便死去。因此便向康熙拜谢道:“多谢皇上伯伯眷顾。”
康熙一把扶起黛玉,皱眉说道:“你这孩子身体正虚,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
胤褆见大家达成一致,让黛玉住进畅chūn园,便躬身道:“皇阿玛,儿臣这就回去让儿子媳妇去畅chūn园给玉儿妹妹收拾屋子,也好让妹妹快些搬进去。”康熙点头应了,胤褆便赶紧回府安排。
康熙命黛玉上chuáng歇着,他坐在chuáng前,见林海无嗔大师还有胤礽都站着,便说道:“这里不是宫中,大家不必拘束,都坐下说话吧。”林海等三人才在下首坐了下来。
“玉儿,是什么人对你下毒,你可瞧清楚了?”康熙沉声问道。
黛玉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回皇上伯伯,起先有一个长眉入鬓凤眼微挑的男子跟踪玉儿,这人玉儿和九哥在龙山的集市上遇见过,当时他的行迹便古怪的紧,好似有心生事,不过被青玉打断了他的长剑,他便走了。后来我们离开龙山,便一直也没见过他。不想今日在兴源酒楼又遇上了,他尾随黛玉到了这里,忽然出手刺杀,被青玉打伤,然后便来了一个灰衣人,黛玉还没有看清那灰衣人的长相便被毒烟毒倒了。”
无嗔大师冷声道:“天罗散本是老纳早年研究出来的毒药,当年只有老纳与被老纳逐出门的师弟石万嗔会配,老纳可以断定,那灰衣人纵不是石万嗔,也必是与他有关系之人。”
康熙皱眉冷声道:“石万嗔?去年如海中的相思绝,你也说是石万嗔所下,无嗔,这石万嗔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处处有他的踪迹?”
无嗔长叹一声道:“罢了,老纳便都说与万岁爷吧。万岁爷,老纳早年曾是天地会的副总舵主。”
黛玉胤礽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胤礽忙站到康熙身前护住康熙,可康熙和林海却连一丝眉毛都不曾动过,康熙伸手推开胤礽,淡淡道:“胤礽让开,若是他想下手,百个胤礽也挡不住他。你听清了,他曾是天地会的副总舵主。”康熙着重咬了个“曾”字,倒让胤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无嗔的眼神中带了一些追忆和伤感,长叹道:“太子爷孝心可嘉,若是老纳的孩子还在,他一定也是个孝顺的孩儿。可是我孩儿……”无嗔声音哽噎,竟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件事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这些年来,无嗔一直活在自责之中,xingqíng也越来越古怪,若不是收了青玉为徒,在青玉身上倾注了无嗔对儿子全部的爱和亏疚,只怕无嗔会被他的自责和后悔生生bī死。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去打扰无嗔的回忆,只有青玉从林海怀中下来,走到无嗔身边,双手紧紧的搂着无嗔的颈子,将头埋在无嗔的怀中,去温暖无嗔孤寂难过的心。
无嗔紧紧抱着青玉,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过了一会儿,无嗔才说道:“老纳年青的时候和石万嗔一同入了天地会,因老纳身手好,又毒医皆通,很快便升为西金堂堂主,后来又做了护法,不上三年,老纳便当了天地会的副总舵主。当年,老纳奉总舵主之命去四川办事,当时老纳的幼子才十个多月,老纳将妻儿托付给总舵主照看,可谁成想……石万嗔这恶贼为了夺取师门秘传的《毒经》,竟然污了我妻杀了我儿,老纳从四川回来,天地会已经将我妻我儿下葬,只对我说他们染了恶疾bào亡。老纳绝不能相信,我妻一身医术并不在老纳之下,天下间有什么恶疾她治不了的。后来是天地会里一名受过老纳救命之恩的会众悄悄告诉老纳真qíng,老纳盛怒之下便去找总舵会理论,要为我妻我儿讨回公道,可是……可是那石万嗔却不知用什么法子收买了总舵主,他竟死心踏地的护着石万嗔,天地会会众遍天下,老纳无法找到石万嗔,一怒之下便反出天地会,一直在打听石万嗔的下落,可那石万嗔狡猾无比,且又jīng于易容之术,老纳找了他几十年,都同有找到他的下落。上回林贤弟中了相思绝,老纳也想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可是线索却断了。”
大家都的明白了,经过了时间的沉淀,无嗔大师的恨已经埋入骨血之中,他说的话虽然淡,可是那恨意却浓烈的让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康熙点头道:“原来如此,无嗔,jiāo出你天地会的名册,朕替你杀了石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