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的贴子还是有点儿用的,没过多会儿济南府的捕头便带着几个衙役赶了过来,这捕头一进门便喝道:“是何人在此闹事?”
惊雷冷哼一声,那捕头听了大步走上前,惊雷伸出右手一拦,捕头顿时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称:“奴才卜图克门下赤阿哈给主子请安。”惊雷手上带着一枚墨玉扳指,这板扳指是正白旗的男丁的身份象征,每一个正白旗男丁出生之后,都会得到一枚yīn刻着扭头向右腹藏五朵祥云的墨玉扳指。在扳指内侧刻着这个男丁的名字和出生年月,因雕刻的手法极为特殊,所以根本无法伪造。济南府的捕头赤阿哈是正白旗下的包衣奴才卜图克家的门下,惊雷可是他主子的主子。
惊雷冷着脸沉声道:“你是卜图克家的,倒是尽忠职守的紧。”赤阿哈吓出一身冷汗,慌忙磕头道:“奴才不敢,回禀主子,奴才也是这奉了大人的令过来看看。”
薛宝钗一见赤阿哈对惊雷如此恭敬,惊得变了脸色,她万万想不到这不起眼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大的来头。这可如何是好,得罪了眼前这少年,岂不是自毁了青云之路,想到这里,薛宝钗暗暗咬牙,平复了心qíng后仪态万方的走到惊雷面前,蹲身行了个万福礼,柔声道:“小女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求贵人原谅。”
惊雷看也不看薛宝钗,自然薛宝钗刻意低垂粉颈,露出一小截雪白颈子的样子是白作了。只冷冷道:“你这贱婢冲撞了我家主子,只一句原谅便能抹去,这也太便宜了,赤阿哈,你既来了,也不能白走一趟,便看着这贱婢在外面跪到明日晨时,少一刻,我只去问卜图克家。”
赤阿哈面上一喜,立刻大声应道:“奴才明白。”
惊雷瞥了薛蟠一眼又说道:“还有那头肥猪,去兑上几缸碱水,好好洗洗那头猪的牙口,不彻底洗gān净了不许停。”赤阿哈忙又应了,末了惊雷丢下一句:“不许弄出动静,若是吵着小爷睡觉……”赤阿哈忙跪下道:“主子放心,奴才一定悄没声儿的办差。”
惊雷吩咐完便去歇着了,赤阿哈果然办差得力,他命两个衙役押着薛宝钗到当街的石子路上跪着,怕薛宝钗吵闹,事先用绳子反绑了双手,用核桃塞了口。薛蟠也被带的远远的用碱水洗口,这可是主子爷吩咐下来的,赤阿哈一丝儿也不敢违背。
树yù静而风不止
次日清晨,黛玉早早起身,用了早点之后,一行人走出客栈,见那薛宝钗委顿的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身子直颤。薛宝钗一黛玉走出来,立刻爬上两步,连连磕了几个头,哀声道:“小女无知冒犯公子,求公子开恩,饶了小女吧。”
惊雷方才趁着吃早点的空儿已经将发落薛家兄妹之事回了黛玉,黛玉扫了薛宝钗一眼,瞧着她眼中噙泪,也没了那一抹算计,便淡淡道:“这一回就罢了,若是再仗势压人,绝不容你。”薛宝钗虽不知黛玉的身份,但是看惊雷对黛玉的态度便知她是了不得的贵人,连忙磕头称是,伏在地上送黛玉一行人走远了,薛宝钗才在莺儿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甫一站起来便因为腿脚无力,又摔倒在地,将莺儿压在身下,疼的莺儿直捯气,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旁边的仆人忙上前将薛宝钗主仆扶起来,薛宝钗只怔怔的看着黛玉她们一行人的背影,心中对权势越发的渴望起来。
薛宝钗回了房间,莺儿见她心绪不宁,便小声说道:“姑娘,奴婢瞧着那位公子仿佛是女扮男装的。”
薛宝钗眼神一跳,紧紧攥住薛宝钗莺儿的手,用变了调的声音叫道:“你说什么?”
莺儿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奴婢瞧见那位公子的耳上似有耳dòng。”
薛宝钗的眼神立时变了,她咬牙道:“他是女的,她到底是谁?”黛玉虽然扮了男装,可是那通身的气度,不凡的容貌,仍旧会是人群中的焦点,薛宝钗又自诩美貌才智皆是上上之选,想到有比自己还出色的女子,她这心里就象是被小虫啃噬一般,比之先前跪了一夜还要难受。
黛玉可不知道自己被看破了,此时的她,一颗心早就飞到药王谷,飞到了青玉的身边,哪儿还会有心思想什么薛宝钗。
药王谷在济南城外五十余里的山中,此时正是chūn末,满山绿糙如毯,郁郁绿树将山谷遮得严严实实,好一道天然的屏障。黛玉这是头一回来药王谷,她手里虽然有无嗔给的信物,可是面对着茫茫大山,黛玉心想难道要把信物jiāo给树上的飞鸟林间的走shòu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