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双眉紧皱牙关紧咬,身体里那无法忍受的痛楚让他的脸都变了形,黛玉和康熙胤禟都看到在胤禩的周围,有着一团近乎无色的炽烈火焰,而胤禩就端坐在火焰之中,不论那痛楚有多么的无法忍受,胤禩几乎将牙根咬断,刺目的鲜血从他的唇角鼻孔涌出,随即便被红莲业火焚为一团气团,就连点儿血痕都不曾留下。
时间仿佛停滞了,大家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胤禩,明明感觉已经过了许久,事实上也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黛玉见胤禩已经能承受这种痛楚了,便手捏法诀向着胤禩打了个极繁复的手印,胤禩的身体明显的颤抖起来,他体内的红莲业火仿佛得到指令一般,分成数股蹿入胤禩的四肢百骸,而且每一股都变得更加粗壮,让胤禩更加无法忍受。那暗黑之力节节败退,却还要负隅顽抗,jiāo锋更加激烈,胤禩所承受的痛苦也更加深重。渐渐的,泛着黑气的汗从胤禩的体内往外渗,他身上那件白色寝衣生被染成了墨般的浓黑。胤禩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身子左右摇摆,康熙见了沉声大喝道:“胤禩,挺住。”
颤抖中的胤禩身子一震,他死死的咬紧牙关,鲜血从他的眼耳口鼻处涌了出来,越涌越多,仿佛要流尽胤禩一身的血,好清洗他曾经做下的罪恶。
“皇阿玛,九哥,为八哥念诵《占察善恶业报经》吧。”黛玉见胤禩七窍流血,缓缓的开口说道。看来当年胤禩作下的恶事,不仅仅是他们知道的那些,他必还做了更多的恶事,否则红莲业火也不会将他焚至七窍流血,若是不助胤禩一臂之力,他必然熬不过九重红莲业火的焚烧,一定会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于三界之中。
康熙胤禟点点头,和黛玉一起盘膝坐下,三人成品字形,黛玉抬眼看着胤褆说道:“大哥,虽然这里是止园,本就很安静,可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请大哥为我们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惊扰了我们任何一个。”
胤褆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好,这里的安全就jiāo给我。”说完胤褆拔出佩剑,在门外仗剑而立,真如怒目金刚一般。
随着源源不绝的念诵,qiáng大的念力从四面八方扑向胤禩,胤禩猛烈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地藏经的经文在胤禩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闪现,ròu体上的痛苦虽然依旧qiáng烈,可是胤禩的神qíng却渐渐的平静下来,从前做下的诸般错事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胤禩的神qíng开始变的羞愧,在他的识海之中,一条条直接或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生命一个挨着一个的走到一个小人的面前,那小人眼眉儿和胤禩一模一样。那些枉死的生命扑向小人,撕咬踢打捅刀子剜眼挖心扯肝肠,凡是世间能想到的折磨法子,胤禩识海里的小人都经受了无数次,而盘膝打坐的胤禩却始终神qíng坦然,虽然那些折磨都通过识海里的小人加诸于他的ròu体之上。
时间过的极慢,站在门外的大阿哥仗剑而立,从正午站到了亥时,始终没有动过一下。随着九重红莲业火的焚烧,天象开始变化,浓黑yīn沉的劫云从八方聚拢到止园的上空,而止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四道炽烈的光柱直she向天空中的yīn云,四道光柱在yīn云之上jiāo织,将深夜中的整个止园照的如白昼一般。yīn云为光柱驱散,竟是无法在止园上空再次凝结。
隐隐的,黛玉耳旁仿佛响起了咆哮之声,黛玉唇角勾起淡然一笑,自从和绛珠完全融合,黛玉便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前世今生的帐,也该彻底的清算了。黛玉成为地府之主,独辟一界,终是为天上那人所深深忌恨,而且以后每一个人的兵解都将是一次逆天而行的举动,天界,特别是天后,是绝不能容忍这种赤果果挑衅的。
离止园不远的天宁寺中,那个从京城尾随胤禩而来的老和尚神色yīn沉的看着止园,他虽然没有实证,却也推测出,这止园里住的就是爱新觉罗一家子。这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在京城西山小庙里藏身的薛敬宗。
当日陈秋亭祖无计被擒之后,并未将薛敬宗供出,而薛敬宗发觉风声不对,便悄悄离开京城,在塘沽住了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大清皇室,却始终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直到这一次,胤褆护送胤禩前来止园,途经塘沽的时候被薛敬宗发现,他才一路追了下来。因他是个老弱的和尚,胤褆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再者京城到江南的官道上从来都行人不绝,胤褆总不能怀疑每一个南下的人都是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