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董漾辰,目光柔和,藏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疼爱。相信曾被温柔以待,或者是享受过这种疼爱的人,都能明白她有多欢喜。
“乌库玛玛。”漾辰恭谨地施了个万福。
“来,过来,让我瞧瞧你。”
太皇太后招手,让董漾辰坐在她身边,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拂过她的眉眼,叹道:“你和你母亲真像。”
漾辰不知如何回话,太皇太后也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时而回忆,时而感叹,听得出她的思念有多深。
宋承琥与承暄坐在一旁喝茶,没有人去打扰她的回忆。
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说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眉心透露着疲倦,身旁的姑姑小心翼翼地说:“皇太后,该歇歇了。”
太皇太后点点头,“年纪大了,jīng神也没那么好,以后你要常到宫中走走,陪陪乌库玛玛,好不好?”
漾辰赶忙点头。
太皇太后又叫人捧来一个紫檀木合欢花纹的漆器袖珍木盒,打开来取出一个玉坠儿,刻着个啃着脚丫子的娃娃。
她摩挲着玉坠叹道,“这是你阿玛亲手刻的,你哥哥也有一个,当日他们走得急连它也忘了带走,如今也该还给你了。”
漾辰赶紧低下头,由着太皇太后给她戴上,目光落在那憨态可掬的娃娃上,一股莫名的qíng绪漫上心头。
从太后宫里出来,宋承琥还要带着她去坤宁宫,因为皇上已经决定要在今年除夕宫宴上,当众昭告漾辰的身份。此番进宫,赫舍里皇后还要有许多jiāo代。
承暄不方便跟过去,先行出宫去了。
经过大半日的洗脑,董漾辰可怜兮兮地踏出坤宁宫大门,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浑浑噩噩的跟在宋承琥身后,也不知道转到那儿去,忽然,前面的杏huáng身影停下了脚步,让她差点就撞上去了。
“嘛呢?”
“我背你!”
“……这儿是皇宫好不好?”
宋承琥宠溺地戳戳她的脑袋,有些无奈地叹道:“哪日我把你拐走了都不知道,你没发现这儿没别人?”
漾辰这才四下打量,原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条偏僻的巷道,空dàngdàng的大道上,除了他俩和随身太监,别无他人。
“那也不……”
“你是要我背你还是抱你?”
董漾辰……这都不是好选择!
身后的太监们都识趣儿地低下头,漾辰叹了一口气,嘴里很嫌弃,身体很实诚地趴到他的背上,独属于宋承琥的气息瞬间萦绕在鼻尖,漫上心头。
如同跋山涉水一般,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口,告别宋承琥,先行出宫的殊兰依蓝便迎了上来,拿了白狐领儿的石青斗篷为她披上,道:“王爷等您半天了。”
漾辰抬头看到,距离自家青绸马车不远处,还停了一辆内造的铜柱鎏金马车,车前挂着一盏琉璃灯,上面龙飞凤舞似的绘着一个“礼”字。
她便举步走过去,进到马车里,承暄正围着一张黑檀木的小桌子烫酒,瞧见她,就就将杯子递给她。
漾辰一饮而尽,原来是香甜醇厚的米酒,“想不到堂堂京都参领还喝这种酒?”
承暄轻笑,“给你烫的。”
漾辰挑眉,貌似有点受宠若惊。
“你……你可想知道阿玛与额涅的事?”
正题终于来了!
千盼万盼终于有人主动提及自家神秘的父母,漾辰点点头,坐到他身边,“洗耳恭听。”
两人,一壶酒,一段往事在马蹄哒哒声中慢慢浮现。
他们的父母身世不凡,这是董漾辰得到的第一个结论。
母亲,名为雅图,出自爱新觉罗家。
是的,她是一位公主,还是深得宠爱,有自己封号的固伦公主。
她是孝庄太皇太后的幼女,也就是顺治皇帝的亲妹妹,还是康熙皇帝的亲姑姑……
父亲叫做舒瑜,出身于赫舍里家,也就是赫舍里皇后的娘家。四大“辅佐大臣”之一的索尼就是他的祖父。
舒瑜本是二房噶喇珠的庶长子,因为一场闹剧差点被赶出府。所幸,当时三房的索额图因为多年无子,又欣赏他的才气,力压众议,把他过继到自己名下,自此成了三房的大爷。
而这场闹剧就是舒瑜与雅图相识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