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刚落,陈嬷嬷只觉得脚底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头上冷汗直流,张着嘴跟中风似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被人直接押进府,连同跟着她的两个宫女一起关了起来。
看着漾辰如此雷厉风行地解决了陈嬷嬷,脸上依旧笑嘻嘻,这模样真是像极了年轻时酷爱玩闹的雅图公主,三胜公公看着她,心里满意至极。
这一cha曲过去,三胜公公吩咐下面的人把漾辰的东西抬去青葵园,他自己领着漾辰在青葵园里到处转转,一边走一边介绍,入眼,到处雕梁画柱、回廊环绕,这个院子很大,即便是安排了许多丫鬟侍卫,依旧显得很宽松,整体来说布局很大气,不似南方jīng致的小桥流水人家,也不似北方的粗犷严谨,倒像是南北方的融合,巍峨秀丽的假山,碧波dàng漾的流水,青松翠竹,鹅huáng的腊梅,艳丽的红梅,还有许多爬墙的花枝开着不知名的各色花,廊下的莺啼鹂鸣,一路上偶有小丫鬟站在一旁施礼请安,整个青葵园一片清静幽雅,带着初醒的温馨。
进了正房,各种上好的家具比起放在董家的那些只上不下,看来承暄没少费心,尤其是那卧室里的千工chuáng竟然与她在董家的那张几乎无异,三胜公公笑道:“王爷怕格格认chuáng,回家来了睡不好,就特意命工匠们打造了这张chuáng。”
漾辰心中千丝百绕,承暄对她的好总是这样一点一滴落在心里,哥哥?她在心里偷偷念了数遍,自言自语轻笑:“还不错嘛。”
三胜公公也不打扰,自己轻手轻脚出去了,留下明月她们几个在跟前伺候,殊兰依蓝和秋姑姑、曼姑姑她们几个去后面厢房把自己的东西放好。
等她们再过来时,漾辰已经换好了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外罩云纹绉纱袍,让殊兰给她挽了一个把子头,簪上金錾花镶碧玺翠珠扁方,头发中间戴了金嵌珠宝圆花,又给她画眉描唇,妆容jīng致却不浓艳,整个人显得庄重了不少,隐隐在上的气质更加突出。
收拾完了,她问:“三胜公公派去宫里的人回来了没?”
门口立着的明月赶紧道:“还没呢,去了这许久想必是快了。”
漾辰点点头,刚转个身就见秋姑姑面有犹豫,在门口徘徊不前,她试探叫了句:“姑姑有事与我说?”
秋姑姑看了看她,忽然走进屋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道:“奴婢刚才失礼了,请格格恕罪。”
漾辰低着头,脸上若有所思,她看了看似乎还在纠结的秋姑姑,冲着殊兰她们挥挥手,殊兰淡然地领着其余的丫鬟们退出去。
漾辰这才将秋姑姑扶起来,“你有话就说吧,你从小看我长大,知道我的xing子,若是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说出来。”
秋姑姑才有些释然,犹豫了一下,才讲出一件往事来。
她本姓王,名清秋,十五岁就嫁人了,夫家姓程,丈夫痴长她六岁,是个举人,公公本是浏阳县令,她嫁过去后,家中生活富足,夫妻恩爱有加,一年后便添了一个儿子,因为丈夫看到院中常青树在寒冬腊月雪中依旧生机勃勃,便给孩子取名——东青。
“东青?程东青!”漾辰有些惊讶,“怎么会这么巧?”
秋姑姑摇摇头继续说,等程东青长到两岁,她的公公程县令因为收受贿赂,放走了一个重犯获罪,其实事后秋姑姑才知道程县令放走那人只是因为他受过那人救命之恩,并未收受贿赂。
但是有人想故意陷害他,所以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当时的府尹才是收受贿赂的人,直接定了程县令死罪,整个程家也受到了牵连,所有女眷入宫为奴,所有男子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我的丈夫因为曾是个举人,被选入宫中……”秋姑姑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却难以说出话来。
“格格,格格,皇长子亲临王府,正在大堂等候,太皇太后身边的程喜程总管还有皇后娘娘身边的芷霖姑姑也都来了。”殊兰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
漾辰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她突然间福至心灵,一道光似乎从脑海闪过,有些恍然大悟有些惊异道:“程喜?你的丈夫是程公公对不对?”
秋姑姑掩面恸哭,当年分别之时的种种历历在目,仿佛还是昨日,一夜之间,家破人离。
看她哭的跟泪人似的,漾辰心中也难受不已,秋姑姑照看她长大,却未照顾过她自己的孩子,她就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自己却从未问过她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