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生生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父亲这会儿笑得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管着帐的感觉如何?给别人派银子是不是很舒畅?毕竟拿着也不知谁的钱,放着不花就是王八,是不是?”
贾琏下意识地点点头,贾赦一巴掌就招呼过去,喝道:“拿着自己的钱讨好别人,你tnnd还说是我的种?”
琏二爷这会儿很懵bī,很委屈,你不是也这么想的吗?
“老子袭了爵,这府里的大权与钱财以后都是你们的,你们这会儿为着二房蝇营狗苟,费尽心思的拿钱供出去,蠢不蠢?”
贾琏的脸色更白了,不就是这个理儿吗?
“你们就蠢着吧。”赦大老爷耍够了威风,倚着邢夫人脚步不稳地回房去了。
留下贾琏夫妇被定了身似的,一个个都冷汗直下,一颗心嗵嗵乱跳,无处安放。
董家姐妹很是尴尬,这主人都醉的醉,傻的傻,她们是走呢?还是走呢?
作为唯一一个贾家的人,迎chūnqiáng忍着害怕,颤颤巍巍说:“父亲今儿醉了,你们别在意。”
“不妨事,”董蕴瑶摇了摇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迎chūn就让几个丫鬟将董家姐妹送走,自己跟丢了魂似的,慢慢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就有贾琮贾环两人赶过来,“二姐,我送你回去。”
看着豆丁大的人一本正经地要送她,迎chūn也止不住笑了,几人便一同到了贾母院。
慢慢入夜,应该醉倒的赦大老爷正坐在邢夫人房中,品了一口茶,慢慢说:“我知道这几年也委屈你,但是爷还是想把话跟你说明白。”
“老爷说就是,我听着呢。”
“我原本不想再娶,”贾赦抬头看了一眼毫不改色的邢夫人说,“我心里有人,容不下别的人了。”
“我知道。”
“嗯,之前就当我胡闹,让你没了脸面,你以后只管着咱一家,该给的脸面和地位,我不会少你的。”
“好。”
“琏儿夫妇大了,迎chūn与琮哥儿还小,你多费心,我明儿找珍儿让他把两个孩子放到你的名下。”
邢夫人不敢相信地抬起头,若是放到她名下,那自己也算有孩子了,百年之后也可以埋到祖坟?
贾赦却不再说,转身出门,隐没到深沉的夜色中,看着他的背影,邢夫人第一次觉得有种莫名安心。
同一时刻,贾琏凤姐躺在chuáng上睡不着,睁大了眼,似乎还不相信自己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凤姐突然要起身,贾琏一把拉住她,“又做什么?”
“我去瞧瞧大姐儿。”
贾琏轻笑一下,“你一会儿功夫都看了七八次,也不急着一时,以后慢慢看。”
凤姐颓然躺下,依偎在贾琏怀里,“我真的怕了,也不知大老爷……公爹的话是真是假?”
“你今儿回来不是请了大夫请过脉?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可我就不放心,”凤姐也顾不上害臊,伸手抱着贾琏,“我想明天回趟娘家,让我妈找个大夫给我瞧瞧。”
“你是怀疑?”
凤姐不说话,抱的更紧了,难得见凤姐这么柔顺,贾琏心里痒痒的,却因心中存着事,轻拍了她两下,“明儿一早我就送你回去。”
“嗯,”凤姐的脑子嗡地一声,“对了,今儿老爷说那么多话,要是被丫鬟们传出去可怎么办?”
贾琏却不在意笑问:“你仔细想想,今儿院子里丫鬟小厮们,是咱平日里常见的吗?”
凤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我说哪儿不对,那些人都不是常在院里侍候的,看着倒是眼熟。”
“父亲对那位有忌惮,却偏偏在她眼前养了自己人,好一个灯下黑!”
“那公爹倒是挺有本事!”凤姐忍不住赞叹,对贾赦的认识有了新突破。
她今儿本想回来就找王夫人对质,但是想到贾赦这么坦诚对自己,把自己当一家人,她不能平白bào露了,倒不如暗地里调查。
至于王夫人教她的放印子钱,她回来就让平儿找了个妥帖的媳妇把那些票拿出去,能拿回多少钱是多少,拿不回的就当买了个教训。
她很聪明,除了没读过书不懂大局,其他事一点就透,想了想立刻就感到放印子钱会成为王夫人控制她的把柄,她立马动手处理,当断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