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迎chūn随其他人早起去请安,恰逢王夫人回道昨日宝玉被烫伤,贾母又气又急,一面去后罩房瞧宝玉,一面怒斥跟着宝玉的丫鬟们。
黛玉得了消息随即带上萱妩,雁归去贾母院,因为林朗身边从来只有小厮,就留下芊妍,燕来两人照顾着。
等她赶到贾母院里,宝玉的屋内已经站了一堆人,贾母一面关切地安慰着宝玉,一面问王夫人为何昨日不来回。
王夫人赶忙道:“是宝玉的主意,他这孩子怕扰得老太太不安生,偏不要我声张。”
贾母的脸色稍好些,嘴上还说:“他是个孩子,你也跟着他胡闹。”
王夫人脸色不变,也不说话。
身后的凤姐就开口笑道:“这当妈的自然是心疼孩子,肯定想要早早儿告诉老祖宗,偏偏咱宝玉体贴老祖宗,这不是让姑妈两头为难?只能先顾着老祖宗,全了宝玉的一份孝心不是?”
贾母这才欣慰点了点头,看着宝玉道:“素日都说我疼宝玉,可你们瞧瞧这孩子的心xing怎不叫人疼?”
说着仔细看了看宝玉的脸,因为涂了膏药也看不出什么,就柔声问道:“还疼不疼了?怎么就烫着了?”
“不怎么疼了,”宝玉歪在chuáng上道,“也没多大事,是我自己撞翻了灯台,这才烫着了。”
“你身边那么多丫鬟都不看着?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贾母却存疑道。
王夫人凑声道:“也不怪丫鬟们,我叫了赵姨娘在裁样子,让丫鬟们都在别处站着别挡了光,谁知就出了乱子。”
站在一边的赵姨娘抿了抿嘴,指甲掐在ròu上也不觉得疼,gān脆地往地上一跪,一脸心疼不已道:“是奴婢的错,当时只顾着剪样子,也没留心看别的,实在是不应该。”
没料到赵姨娘这么就认了错,但话里话外却是她没有注意别的,虽然说的是实话,却让王夫人心里不舒坦。
贾母就皱着眉,骂道:“要你们这些黑心老婆做什么,一个个不长心,让我宝玉平白受了苦,你去我屋外跪两个时辰。”
赵姨娘也不敢说委屈,忙不迭磕头,自己转身去贾母屋外受罚。
看着赵姨娘从身边经过,探chūn原本就有些怪异的脸色更是雪白,手指动了几下,终是没有动作。
贾母坐了一会儿,宝玉也有jīng神,跟着她们姐妹说笑一会儿,猛然瞧见黛玉在往自己脸上看,赶紧撇过去一点,生怕她瞧见。
别人没注意,黛玉却是瞧见了,以前他烫伤那次,怕自己嫌脏,还死活不让自己看。
说笑一会儿,大家都要回去,因着赵姨娘在前头跪着,姑娘们都不太好意思去前头。
凤姐心领神会,她不在意赵姨娘,却想着恐伤了探chūn的面子,就笑道:“老太太何不趁着今儿去花园里逛逛,那桂花开的正好,我们都沾沾老祖宗的光,今儿就赏一回桂花。”
贾母是上了年纪的人,也喜欢香气浓郁的花糙,一听也就同意了。
一gān人去了后花园,早有丫鬟婆子们在亭子里铺好了软垫,上了茶点,时鲜水果。
三chūn,黛玉,宝钗等带着各自的丫鬟凑到河边看鱼。
虽然在玩闹,看得出来探chūn有些心神不定,黛玉宝钗是个亲戚家,不好说什么,惜chūnxing子冷淡,不爱搭理人,唯有迎chūn能去劝劝她。
过了好一会儿,贾母乏了,众人才回去。
探chūn在屋里自己转悠了一会儿,抬头问侍书,“有多长时候了?太太在做什么?”
侍书低声道:“估摸一个多时辰,该是快了,刚才小丫鬟偷偷来说,太太有些头疼,已经睡下了。”
听完,探chūn紧了紧帕子,长出口气,道:“你随我去老太太院后面的夹道。”
侍书有些迟疑,却还是应了声。
两人避着人躲到了夹道内,这都快晚上了,一般没有人再来往,而赵姨娘一会儿定是要从这儿过的。
探chūn有些心急地在夹道内踱步,不时往门口瞧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有脚步声与说话声传来。
她拉着侍书屏住呼吸,只听见貌似是贾环的声音。
“你抓紧着我,唉,不行我背着你?”
“混说什么呢,你嫌我跪的时间短了?这没良心的东西。”
赵姨娘的话依旧尖酸刻薄,却不如往常一样尖锐高昂,有些明显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