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50多岁的女教授,满头银丝,带着金边的眼睛,只有湛蓝的眼瞳没有被岁月的痕迹侵蚀。
“I saw a lot of butterfly that day.They’re white,all.”
我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那片田园,那成群飞舞的白蝴蝶。和随着白蝴蝶的飞远,也离她而去的母亲的灵魂。
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làng漫的故事。至少,我很喜欢。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在这世界上是与他人有着联系的,而有“联系”,就有存在的意义。
但事实上是,我没有看到白色的蝴蝶,没有任何异象发生;也没有心悸烦躁的预感。让我意识到姐姐的离世的,仅仅是一条新闻而已。
父亲和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感觉。但是我想是我那时太小,还不懂得生与死的概念。然后现在姐姐也这样就走了。
好像自己整个人被抽空了,一种与整个世界失去了仅有的联系的恐惧感将我包围。
我终于意识到我唯一的亲人在昨天傍晚离开了这个世界。死了,不在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诸星大,他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会从新闻上得知姐姐的死讯吧。他的背叛和利用间接造成了今天的事态。呵,你会有愧疚吗?会难过吗?
你爱过她吗?
胸口像有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在压着一样。但是,眼睛却比平时还要gān涩,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哭不出来。
从昨天晚上得知姐姐被杀的消息开始,我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过。Gin也没有。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出现,你不说,我就不会懂。胸口的压迫感沉重而冰冷,似乎所有本来可以存在的愤怒变成了冰一般的物质充斥了全身。
虽然阵阵刺痛,却意外的冷静。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正适合乌鸦出行。
我披上外衣,走出了公寓大门。刚刚bào露在外界的空气中,我就感受到了各个方向的组织的气息,四处都有组织的人在监视着我的动向。
我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坦然地在视线的包围之下走出去,我的目的地是我工作的地方,那个药品公司的大楼,那间研究所。不过十分钟的脚程,我走的很用心,也很累,好像是在给所有看着我的人,准备嘲笑我、打击我的人做出的表演一般。
直到我走到电梯口,看到电梯门中映出的自己,我才惊觉原来我带着这样一副表qíng。悲伤、冷漠、决绝、和复仇的快感——在电梯门上映出一张模糊的笑脸。
我在实验室里坐了一会儿。这里没有人,真是太好了。因为我一直没有出现,其他的研究人员也都很早的离开了。太好了。
我就这样坐着,实际上什么都没想。过了很久,当我终于觉得我应该开始动手了,指尖触及键盘甚至感到灼热。
我发现我浑身冰凉。
但恐惧并不能阻止我继续。现在的我不需要怕死了。
我打开药物的数据库,输入密码,进入。然后将我的个人研究数据清空。当然组织上面是有备份的。找到组织的数据终端,密码、指纹、虹膜没有一个是对的,我就这样硬是登录了三次,然后随着警告的声音响起,界面一黑,红色的字母充斥在屏幕上,告诉我数据终端将被冻结七天。
这样就好。
我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或者说,没有必要。因为组织的谨慎,我并不能真正地消除我的研究数据。而相对的,就算组织拥有我的数据,没有我,他们也无法将研究继续下去。
而我想要的只是,先做出什么举动,以免被无视。
然后我打开邮箱,语气冷静,措辞严谨的写了一封邮件。核心内容则是要求组织对宫野明美的死做出合理的解释,在此之前,我将中止一切研究。
填写上BOSS的邮件地址,发送。
事qíng会变得怎样呢?我并不是很清楚。
但是没什么可怕的,大不过是一死罢了。
彼岸人非 65 [Gin]
她安静了一天,最后搞出来的动作很大。
那封邮件被直接转到了我这里。BOSS的意思很明确,她要一个解释。那么作为罪魁祸首的我就去给她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我已经抽了多少根烟,在我想象我会见到一个怎样的Sherry的时间里。我发现我居然有些怕了……在我有限的想象力中,这一次,我预测不到她会怎样对待我。我想象不到她会做出怎样的表qíng,说怎样的话……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