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黛玉,水泞忙道:“原来是王嫂,方才是小弟鲁莽了。”黛玉微微道:“为谁画出生绡上,泰华山头玉井图,本想过来看看,不想打扰了二弟的雅兴,只是不知二弟的莲画的如何了。”
水泞呵呵笑道:“小弟只是随口想起这首画莲诗,才不觉吟了出来,不想王嫂的诗更是让小弟汗服,若说到作画,王兄才是正道。”
黛玉道:“二弟诗词满腹,恐怕不是你王兄能比上的。”水泞朗朗的一笑道:“王兄善画,王嫂长诗,倒是让小弟羡慕了。”
轻轻瞥了黛玉一眼,水泞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小弟听王兄说王嫂祖籍姑苏,四年前小弟曾随差去过姑苏,对那里一直念念不忘。”
黛玉淡淡道:“是呀,不想一别姑苏又是四年了,当年扶柩回姑苏,正是初秋,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景色以后只能在梦中相见了,想不到二弟也去过。”
轻轻叹了口气,黛玉清灵如诗的脸上是一份掩饰不住的遗憾和渴望。
水泞清雅俊逸的脸上不漏痕迹的闪过一丝惊喜,随后是深深的黯淡,转头看着满池的碧水清荷,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姑苏一行的确令人难忘。” 转过身,水泞道:“小弟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想了一下,水泞道:“那日之事小弟酒后失言,有不当之处,还请王嫂不要见怪。”
黛玉淡淡一笑道:“难得二弟还记着,王嫂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水泞一愣,随后慡朗的一笑,道:“千古由来同一梦,醒亦是醉,醉亦是醒,是小弟糊涂。”
说完,扬长而去,隐隐传来他含糊不清的诗句:“莫把苏杭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岂知糙木无qíng物,牵动长江万里愁。”
和众家王妃贵妇们一起用过了午宴,由于天气有些燥热,南安太妃道:“闲着也无趣,大伙不如去院子里逛逛,qiáng似在这里纸上谈兵。”众人齐声应是。
找了个闲散的竹椅,黛玉轻轻坐了下来,本就厌倦应酬的心终于有些松了下来,四下里王妃贵妇们三三两两,娇脆的嬉笑声不时从边上传来。
正在静静的看着那一群嬉戏的游鱼,却听一个温温的声音道:“北王妃好自在。”黛玉回头一看,见丰皙的忠顺王府正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起身打过招呼,黛玉道:“这里敞快些,难得忠顺王妃也看上了。”忠顺王妃笑道:“北王妃人美嘴巧,瞧这话说的,虽是第一次见面,我却觉得与北王妃似乎很是投缘,这不过来叙叙话。”
黛玉犹记得那次宝玉挨打,似乎和忠顺王府有关,自然而然的,肤若凝脂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神色,道:“黛玉嘴微舌笨的,怕一不留神得罪了王妃,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忠顺王妃丝毫不见生气,依然亲热的道:“北王妃真见外了,大家不过是说说闲话,哪有见怪不见怪的。”
见黛玉没有应声,忠顺王妃道:“我听说北王妃的外祖家是以前的荣国府,我家王爷以前也和贾府有过jiāo往,常听王爷说起,贾府的那个宝二爷怎么怎么样的。”
黛玉微微一皱眉,轻轻地道:“宦海无常,起起落落,有些事谁又能料到呢,外祖家的事也只能说是世事无常了,其实别看如今风光荣耀的,转眼之间也可能厦倾覆亡,王妃你说呢。”
忠顺王妃附和笑道:“是呀,还是北王妃说的透彻。”黛玉道:“安守本非,与人为善,我们做王妃的也只能做到这些了,黛玉是小辈,说的不妥之处,王妃见谅。”
忠顺王妃脸色一顿,随后笑着道:“真真北王妃,今日和你的一番话,让我真是服了你,也难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北王爷对你另眼相待,爱屋及乌,连对贾府的审判也亲自过问。”
黛玉淡淡一笑,道:“王妃此言差异,贾府之事本就是王爷分内之事,依律依法,王爷做的毫无偏私,连皇上都认可,王妃又何来此言呢。”
忠顺王妃道:“北王妃你别见怪,我听王爷说,由于当初欣赏贾府那个二爷的诗才和xingqíng,刑部判罚时,王爷不避嫌疑的为其周旋,终于得判留在京西大牢,也算全了以前的qíng意,谁知刑部上报时,却改判了流放,惹得我家王爷惋惜了好多日子。”
黛玉的心里微微一动,但依然面不改色的道:“我相信既然这么做了,那改判一定有改判的理由,王爷历经朝事多年,还不会这样无知吧,况且什么事也不是一家之言,王妃真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