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来了。”外面传来紫鹃脆脆的声音。
黛玉忙羞涩的低声道:“你去招呼二弟吧,我自己倚在这里就行了。”水溶道:“不用,二弟又不是外人,你刚醒过来,身子虚得很,我不放心。”
水泞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神态,刚换的蓝衫更衬得他风姿翩翩,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不久前的那种冷峻和犀利。
看着眼前这个清雅飘逸的水泞,黛玉简直不敢相信他竟是凤勤殿里那个一身犀利,出剑如风的水泞。
看着黛玉纤瘦的身子安稳的倚在水溶的怀里,那一份安然和遂心漾在她清丽如诗的面上,带着一种别样的光彩。
水泞清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露痕迹的黯淡,随后道:“皇上不放心,吩咐小弟过来看一下,如今见到王嫂已经无恙了,小弟也好回去复命了。”
水溶笑着道:“二弟替王兄谢过皇上的厚爱,颦儿已经无大碍了,今日之事,二弟做得很利落,连王兄听后也佩服。”
水泞道:“多亏王嫂聪慧,引开了英王的注意,否则小弟又怎能一击得手呢,说起来,应该是小弟谢过王嫂才是。”
水溶低头看了一眼含羞的黛玉,轻轻握过黛玉的手道:“都是自家人,还见什么外,颦儿,你说呢。”
见水溶当着水泞毫不避讳的亲昵,黛玉不由粉脸飞红,低声道:“真想不到二弟的身手竟是这么好,和平日大相径庭,王嫂都有些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忽觉得握住的手紧了起来,耳边是水溶酸酸的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水家的人个个都出类拔萃。”
看到水溶旁若无人的低语,水泞逃也似的敷衍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瘦削的背影里透着一份难以掩饰的落寞。
轻轻叹了一声,黛玉道:“亦清,你刚才怎么说话怪怪的。”水溶紧了紧怀中的黛玉,有些无奈和凄凉地道:“颦儿,我在嫉妒,为什么最危险的时候我没能在你的身旁,让你自己去承受那一份害怕,颦儿,我嫉妒二弟在最危险的时候能和你一起承担,我嫉妒在你晕过去的时候是二弟把你……”
没有说下去,水溶只是紧紧拥住了黛玉,过了一会儿,才道:“颦儿,是我太自私,其实不该让你来,多亏没有出事,否则我……”
黛玉低低的道:“亦清,你不要自责,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你知道吗,我没有害怕,我真的没有害怕,我只是有些遗憾,若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你……”
“不要说。”没容黛玉说完,水溶忽的低头堵住了黛玉的嘴,急切中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焦渴。
刺目的阳光渐渐的淡了,暑气也被遮天的古树挡在了外面,从房里出来,黛玉扬着帕子对紫鹃道:“终于可以舒口气了。”
忽见水溶笑着走进院子,对黛玉道:“颦儿,换件外衫,我带你去山庄外面看看。”黛玉喜道:“是吗,亦清,事务都理完了吗。”
水溶过来低低的道:“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四处看看,凑巧今日皇上那里也没有事,所以我才早早的回来,快去收拾一下,紫鹃就不用跟着了。”
避暑山庄建在半山腰上,依山而势,走出宏伟的山庄大门,高大的古树遮天蔽日,脚下窄窄的石径蜿蜒向上盘曲,给人一种幽深的感觉。
水溶携着黛玉的手走在前面,子扬远远地随在后面。古树野糙,巨石流泉,很少出门的黛玉一路上看个不停,问个不停,惹得水溶摇头苦笑,道:“颦儿,你省省力气吧,一会儿还要上山看落日呢。”
越向前去,山势越来越陡,虽然有水溶扶着,黛玉还是累的香汗淋漓,力不从心,看到一块平坦的巨石,黛玉娇嗔的道:“亦清,我们歇会儿吧,我累了。”
水溶笑着道:“刚才的jīng神都哪去了,我提醒要你省省,你偏不听,这下信了吧,这才走了一半呢,若是依着你,等到我们上山,恐怕看到的不是日落,而是日出了。”
黛玉仰头往山上看了看,道:“亦清,要不我们回去吧,还有那么远的路,我走不动了。”水溶道:“我答应你要带你看落日,大丈夫总不能言而无信,颦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慢慢走就是,要不我负你上去。”
想到这里,水溶兴奋地道:“对,来,我负你上去。”黛玉低头道:“说什么呢,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何况你堂堂北静王爷做这些事,让人知道岂不成了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