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檀木的茶几,乐善都感到有微微的寒意透了过来,此时的水溶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和凝重,使得整个房里瞬时冷了下来。
乐善qíng不自禁的立起身来,低声道:“一铮一定不负王爷之意,请王爷放心。”水溶清眸微微一眯,意味深长的道:“良禽择木而栖,乐善王爷是聪明人,况且历经朝事多年,水溶相信王爷会有决断的。”
乐善一怔,忽的笑了,道:“多谢北王爷的好意,我杨一铮岂是是非不分之人。”
水溶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热气袅袅的杯子,清冷俊朗的面上是一种说不清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才听水溶缓缓的道:“这就好,我还担心,怕以后再没有能对弈的棋友呢,听到王爷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
看着水溶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乐善的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粗狂的脸上qíng不自禁的有了本来的神色,连窗外的鸟叫声也格外清脆了起来。
站起身来,乐善看着丰神俊朗的水溶,不由笑着道:“北王爷的话一铮铭记在心,公事既已说完,若王爷有兴,那一铮再陪王爷杀上一盘如何,上次输给王爷一目,一铮可一直耿耿于怀。”
水溶缓缓起身,淡淡的笑道:“好,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想不到堂堂乐善王爷竟是睚眦必报之人,倒是让我失眼了,今日再战三盘,我一定让王爷有仇难报。”如玉的脸上是一片清朗的神色,连犀利的清眸也有了清和,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乐善道:“王爷先别说大话,一会再见分晓。”随后转头道:“青书,去清风阁里把棋摆好,本王要和北王爷好好战一场。”
乐善王府的清风阁位于王府东面,四面回廊,绿窗油壁,群墙下面是白石台阶,凿成莲花模样,屋子里大理石砌成纹理,jīng雕细琢,四面微风,穿窗入户。
抛却公事的水溶清慡风雅,立在清风阁的窗前,悠闲的向外面望去,碧波涟漪的一池清泉上,浮着点点惨淡的荷叶,白玉阶上摆着几盆雏jú,清风一chuī,飘进一缕淡淡的清香。
水溶转过身来,清傲的脸上带着一丝浅笑,道:“此时此景,在这里煮茗cao琴,焚香对弈,当是人生一乐。”
乐善笑道:“王爷风雅清绝,与我这武夫说这些岂如对牛弹琴,不过巧了,今日一铮刚得了一壶好茶,算王爷有口福。”
转身道:“青书,去把本王新带回来的香茶沏上一壶,让北王爷品品。”
水溶缓步坐下,便摆弄着棋子,便淡淡的道:“若不是我提起来,恐怕王爷是打算藏私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好茶。来,我们先下一盘再喝也不迟。”
斜阳温温的穿过碧窗,映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摇摇晃晃,一阵微微的清风拂过,chuī起水溶银袍的边角,看着棋盘,水溶道:“前些日子听南安王爷说,老夫人正在张罗着给杨兄续弦。”
乐善郡王轻轻的放下一子,叹道:“是呀,身为人子,就得开枝散叶,你别得意,好像老王爷三年的孝期也要出了…”
见水溶英挺的双眉不由得皱了一下,乐善呵呵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心,看一铮的这一子。”
水溶淡淡一笑,清幽的眸子眯了一下,道:“你才要小心,岂不知我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乐善哈哈一笑道:“难道又是一铮大意了。”
“王兄,什么事惹得你这样高兴,我猜一定是你赢了。”话随人落,清香扑面,乐善的二妹英郡主手端茶盘,笑语盈盈的进了青厦,袅袅的茶香顿时弥漫开来。
水溶轻轻的闭上双眸,深深的吸了一下,叹道:“果是好茶,香而不腻,清而不幽,令人神清气慡。”睁开眼,水溶对乐善道:“我猜是刚采的毛尖。”
乐善笑着不语,转头对英郡主道:“二妹,你说水王爷猜对了没有。”xingqíng开朗的英郡主笑着道:“虽说王爷猜错了,不过有一点却说对了,都是刚采的新茶,不过这壶却是银毫。”
乐善轻轻的瞥了妹妹一眼,又看着对面的水溶,依然是刚才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如玉的脸上有着拒人千里的淡漠和清傲,心里不由暗暗摇头,看来二妹的这番心意恐怕要泡空。
清眸一转,水溶对乐善道:“看来真是我猜错了,不过让郡主亲自奉茶,杨兄,你不是折杀我这做老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