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此时倒镇静了下来,坐在椅上,轻轻地敲着书案,深邃的眸子凝视着眼前那一盆蓓蕾初绽的淡jú。
午后,水溶就接到皇上的圣旨,命水溶彻查刑部尚书中毒一事。接过圣旨,水溶竟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沉重,看来暗中的争斗已经转到了明面上。
惨淡的秋阳已渐渐淡去,窗前的树影慢慢拉长,紫鹃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黛玉,不由道:“姑娘,你真的要过去。”
黛玉垂下眼睑,看着枣红色的桌案,幽幽的道:“乐善王爷说过,或许这是唯一能打探到贾府命运的办法了。”
黛玉不由想起昨天和乐善王爷谈话的qíng形:“林姑娘,如今的局势对贾府很是不利,轻则有职之人或许不保,重则…林姑娘,你明白吗。”
看了看黛玉焦急的神色,乐善叹了口气,道:“林姑娘,非是一铮推脱,一铮确实难知内中的缘由,也不知刑部会如何审决。不如这样,如今北王爷主审刑部尚书之案,刑部的一切暂由他代管,若本王直接去问,他或许会有顾虑,毕竟大家同殿为臣,彼此间关系盘根错节,而姑娘却不同了,与朝事无关,看在以前和贾府的jiāoqíng上,他或许会直言相告。”
停了一下,乐善道:“北王爷在他人眼里或许有些冷酷,但本王和他私下相jiāo起来,其实并不是个薄qíng寡义的人,姑娘不妨一试,或许这是最好的一步棋。”
想起这些,黛玉的心里似乎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思,灵巧的嘴唇轻轻抿了抿,带着一丝决然。
紫鹃没有注意到黛玉的神qíng,边收拾边在一边道:“姑娘,不是紫鹃多嘴,府里的事既已走到这一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一个弱女子,知道了实qíng又能怎样,何况人家还不一定能相告呢。”
看了黛玉一眼,见黛玉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紫鹃道:“那个北王爷看起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姑娘这又何必呢,再说如今姑娘还不知容身何处,又怎能顾得来老太太她们呢。”
黛玉如水的清眸看了看紫鹃,道:“枉你服侍了我这么久,我的心思难道你还不知吗。我虽知于事无补,但总的试一下,不为别的,我为的是自己的心。”
停了一下,黛玉道:“住贾府七年了,那些寄人篱下的日子里,老太太和宝玉真心实意的疼我,护我,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紫鹃,即使帮不上一点,我也要去试一试,试过了也就无憾了。”
紫鹃道:“姑娘别伤心,紫鹃只不过是提醒姑娘一下,但愿看在以前我们曾帮过他的qíng上,他能告诉姑娘。”
黛玉叹了一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是一定要去的,紫鹃,你把那枚玉佩拿来,他人之物,还是物归原主为上。”
第十八章 、针锋对qíng愫彼生
清风阁里,水溶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乐善王爷,不由道:“王爷,你今日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乐善呵呵一笑,道:“北王爷多虑了……”还没说完,就见小厮过来道:“王爷,林姑娘来了。”水溶一愣,狐疑的望了乐善一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冷光。
看着乐善如释重负的神qíng,水溶冷冷的道:“看来今日王爷是给水溶设了鸿门宴。”轻轻瞥了黛玉一眼,水溶继续道:“不知王爷和林姑娘是想唱哪一出。”
乐善呵呵一笑,道:“北王爷说笑了,一铮纵有心也无胆,不过是林姑娘有一事想请王爷相告。”
顿了一下,道:“刚才王爷要取的文书还在书房,一铮这就过去取来。”说完,跟水溶打了个哈哈,便离开了,清风阁里只有淡淡的残光铺在地上,影影绰绰的。
望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黛玉,平日善谈的水溶竟觉得即使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出,轻轻地咳了一下,水溶平静了下自己跳的有些不由控制的心跳,轻轻地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上的,就一定会尽力的。”
望了水溶一眼,黛玉不由垂下头,心跳不知不觉快了起来,见黛玉犹豫不决,yù语还休的样子,水溶慎密的心思一转,忽的料到了黛玉的意思,连水溶自己也说不清,刚才欣喜忐忑的心霎时凉到了底,隐隐还泛着酸酸的滋味。
清眉一紧,水溶听到自己有些冷漠的声音:“若你是为贾府的事而来,那就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