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扬笑着道:“这下三皇兄输得更惨了,赔了酒钱还赔药钱。”安阳道:“九哥还在说风凉话,若不是你,林姑娘也不会受伤。”
龙扬着急的辩道:“关我什么事……”龙沐道:“关你多嘴的事,好了,等太医看过了再说。”
瞥眼一望,见黛玉帕子包裹下的手指隐隐有了血迹,龙沐不由自主的道:“心里一急,我倒忘了自己也通医理,林姑娘,不如你先摘下帕子,让我看一下有无大碍,也好让大家放心。”
黛玉忙道:“不敢劳烦王爷,民女真无大碍。”一旁水溶淡淡地道:“多日不见,想不到沐表兄的医术又有长进,不但jīng内,竟连外伤也不在话下了。”
龙沐呵呵一笑道:“内外本是一脉相承,望诊应该不在话下,清表弟放心。”水溶缓缓地看了看有些不自然的沐王妃,转头低声狡黠道:“就怕表嫂不放心。”龙沐温润的一笑,道:“恐怕是你多心了。”
外面有丫鬟喊道:“太医来了。”一时,太医看过了以后,不过是划伤,上了点药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松下口气,龙沐看着残断的琴弦叹道:“可惜了这一曲佳奏,竟是半途而终。”沐王妃笑着道:“等林姑娘的伤好了,我们再请他们合奏一曲,岂不更好。”
水溶道:“表嫂的主意虽是不错,但曲随心生,就怕那时的心qíng与现在不同了。”转身对龙沐道:“沐表兄,亦清还有点事,要先行一步了。”
龙沐道:“好,我也要回前厅,九弟,你呢。”龙扬道:“我是闲人,随意。”
道别时,水溶看似随意的望了黛玉一眼,道:“量力而行,才能亦进亦退,姑娘有些时候就是太自傲了,才会反伤自己。”转过身,水溶好像自言自语的叹道:“yù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几人懂。”也不理会黛玉是否生气,自管自的转身离开了。
这里沐王妃拉着黛玉道:“林姑娘,你在府里受了伤,我和王爷都感到内疚,不如这样吧,你今日就留在王府,等明日太医看过没事了,再回乐善王府,可好。”
黛玉忙道:“王妃客气了,黛玉不过是小小的划伤,已无大碍了,请王爷和王妃放心。”言外之意是不想留下。
安阳也在一边劝着道:“我还得回宫,不如你留下,等明日我回过了太后,再来王府叙旧,我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讲呢。”
龙阳在一旁笑着道:“看来林姑娘是难得耳根清净了,让七妹缠上,非得听得耳朵长茧子才肯罢休。”
安阳道:“今日之事全是因你而起,你还在一边幸灾乐祸。”龙扬笑道:“你应该感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你恐怕会失望了吧。”说完,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安阳有些羞涩的道:“王嫂,你看九哥就喜欢欺负我。”沐王妃笑着道:“我让你皇兄好好管教管教,给你出出气。”
黛玉有些羡慕的看着安阳和九皇子拌嘴,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大观园里时和姐妹们拌嘴的qíng形,如今却是隔个一方,想起这些,黛玉竟觉得手指的疼痛比起心里的凄凉已不堪一提。
终于熬不过沐王妃的盛qíng,黛玉留在了沐王府。
一夜浅眠,天刚蒙蒙亮,黛玉就起来了。服侍着黛玉洗漱完毕,紫鹃道:“姑娘,听侍候的丫鬟道,王府里的早膳都是等王爷早朝后一起回来用的,所以不必这样匆忙的。”
黛玉道:“我的毛病你还不清楚,睡不着早些起来,既是这样,你陪我去院里透透气吧。”
缓缓的走出院子,清冷的凉意透着淡淡的湿润,凋零的花树上蒙着一层白白的霜花,黛玉突然想起那一园的huáng色,不知经历了昨夜的一场寒霜,又会是怎样的颜色。
转头问了一下跟在后面的王府丫鬟,黛玉便和紫鹃往白果园走去。
经历了寒霜的亲近,huáng色的叶子显得更加绚丽,站在那一片huáng色的白果树中,黛玉只觉得心中充盈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感动,这些日子以后,经历了qíng殇、抄府、隐居种种世事,本来柔弱敏感的心的慢慢变得平静而淡定,就如眼前的这片白果树,经历风霜后,竟渐渐显露出自来的风华和静美,正如“历经了无生死念,经霜方显傲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