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么?
呵,于曼丽苦笑。从不会有人给她这样的时间。什么都不做无异于等死。死,她从来不怕,她却怕自己死的毫无价值。
也是得幸于那些人的只看结果。说动二月红下墓,她是以什么理由,那个二月红身边的丫头又是走是留,并不重要。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既然她已经与他们开诚布公,小雅雄一之流自然不会再cha手打乱她的计划,多此一举。
这一步虽凶险,但也不是不可完成的,丫头也果然没有叫她失望。表面上,丫头留书出走是最为有效的刺激二月红下墓的手段,堵得住那些人的嘴。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可以帮她将此间的qíng况带去给明台,只要,带去一只一模一样的,她曾为明台绣过的那个钱袋。毕竟,现在能寄希望的,就只有明台而已。
也不是没有想过游说齐铁嘴,且不论他是否肯,单就他九门的身份就已经足够目标明显,让他去只会徒惹怀疑。丫头,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不论如何,她都是被自己牵涉其中的,没有推脱的借口。
联络线,因为离开张启山而断得彻底。
长沙城内是否还有其他线,于曼丽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当初的上海,qíng势复杂,但各方势力彼此牵制、抗衡,盘根错节,反而成了地下活动的掩护。但这里,最大的权力和最高的地位握在同一个人手里。只要他在,便有了保障,即便有其他的线,也触及不到核心,作用不会太大。
绝对优势,从某些方面看也是绝对劣势。
她本该未雨绸缪,却在明知道长沙城军界是张家独大的qíng况下,没抓住利时搭建地下联络网,反而还是将所有筹码放于一处。一旦张家失势,打击将是毁灭xing的。
虽然现在的局面,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依旧无法掩饰她犯了最低级错误的事实。没有后路,她努力搭建的,她保护的,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任何变故都将导致可以预见的唯一结果……她却现在才明白。
简直无地自容。
若让老师知道,必定气得跳起来劈了自己。
她现在必须做的,就是尽快恢复与组织上的联系。否则,即便她真能在小雅雄一这里得到什么qíng报,也只能烂在手里。
送不出去,和不送出去,结果是一样的。
张启山不再给她机会,更不要说接触电台了。至于陆建勋,虽然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与日本人勾结,但贸然与其周旋风险太大,她赌不起。若想与组织上再次取得联系,只能寄希望于派人去北平寻找明台。丫头身份特殊,却不敏感,又有用处,反而不会引他们怀疑。
即便不愿意又如何,接下来是否成事,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刚刚包扎完,就又有人送上了门。
“你到底对丫头说了什么?!”
尹新月一身火红,立在庭中甚是扎眼。娇小玲珑的身段愣是站出来威武霸气的感觉。不愧是佛爷身边的女人。
依旧是劈头盖脸,连问题都是出奇的一致。
经过那天,尹新月还能来找她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理论,对这位“天真烂漫”的大小姐,她还真要重新认识了。
于曼丽摸了摸手边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茶杯,再次挥退了身边的人。
这下,连茶也不必布了。
“我说了什么啊。”
于曼丽略带无辜的表qíng彻底激怒了来人。
“你还装什么!不是你说了什么,丫头怎么会在见了你之后就不告而别?你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
不告而别么……
尹新月自然不会注意自己不算得当的用词。
“你明知道丫头病得有多重,现在离开二爷代表了什么!她可能在某个地方孤苦无依的死掉,他们到头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bī走她?!”
有些人关注的,永远是自己。自己的同qíng,自己的悲愤,自己的可惜……
永远自以为是。
可她,又如何不是呢。大概,还不如这位大小姐吧,至少她是为了别人好。
尹小姐还在长篇大论,“二爷对丫头用qíng至深,你这样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杀人不见血,于曼丽——你好狠毒!”
“尹小姐玩笑了。”于曼丽已经撇下她坐下来,话说得轻曼,竟半分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