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是不曾见过。
她见过的,在他看着程锦云的时候。
于曼丽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那人,声色俱厉,“你不是明台,你是谁?!”
☆、身世(下)
“我是谁?”
这个明台似不可思议,便答得理所当然,“我当然是,你的明台啊。”
他脸上的恳求表qíng变得妖冶,渐渐脱离了记忆范畴。
“我是你的明台啊,你不是说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的么。曼丽,我不会再推开你,也不会再拒绝……曼丽,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曼丽……
这些话直击要害,如解不开的怨咒,在她脑中不断盘旋。而这个明台,正带着陌生笑意,一步步向她bī近。
“不……”
退后的脚步骗不了人,于曼丽心绪混乱。这样的明台与她的记忆出入太大,甚至,根本不合常理。
她láng狈下楼,却见郭骑云如常背对着她,若无其事摆弄相机。似是被她刚刚慌乱又突然停止的脚步声打扰,不轻不重抱怨着,“于曼丽,你就不能轻点儿,有妖怪追你啊。”
又何止是妖怪,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脱离影楼范围,那种窒息的恐慌感也随之消失,头脑获得了片刻喘息。
本该人cháo涌动的街道此刻空无一人,于曼丽停下来。她有了种奇怪的直觉——她,被绑架了。
冥冥中力量cao纵的一幕荒唐戏剧中,她成了剧中人。
她的经历与记忆,成就了这些雷同的剧qíng。走向重来,而她这个提线木偶便被牵扯左右,连同思想与qíng感,也不由自己。
是什么支配了她的头脑已经显得不再重要,因为这里,再大胆的猜测也可能成为现实。
这些思虑不过一瞬,此刻她心中唯有一个想法——尽快离开这里。只是,这清醒也不过一瞬,残存的理智告诫着不要相信,她的心却已经先一步接受了那样的所谓眼见为实。
“老师?!”
脚步被戛然钉在原地,于曼丽呼出声来。
不过一个站在转角、穿长衫戴礼帽的侧身,可她又怎么会不识。
那个侧身而立的人转过脸,点点头,轻描淡写间,脸上是她所熟悉的冷淡。
“跟我来。”
一系列动作在她的眼中拉成无声电影中的长长镜头,连转身时衣角摆起的弧度都纤毫毕现。根本不及分辨,身体已经先一步遵循了他的指令。
如同即便他不是记忆中的笔挺军装她也认得出一样,此刻她的战栗,昭示着另一个事实——
她害怕他。
她不在乎那些刻意伤害,也并非怨恨他的抛弃、利用,能再见,心中依然有感激,有敬畏,却也多了些胆怯与心虚。
她在怕他,或者,在害怕那个可能才是真相的真相。
于曼丽脑中混乱一片,明台的话,终究在心里割出了痕。直到他当先收住脚步,也再忍不住直觉出声阻拦。
“老师——”
“你是霍家人,我知道。”
他毫不犹豫打断,并继续。
“你是张家绑去的药人,我也知道。”
不留余地。
于曼丽怔在当场。当真相被如此粗bào地展露无遗,她也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这个老师却依旧不会因为她的痛苦而作迁就。
“对于长生的追求,张家远远比霍家更加执着,也更有优势。这一代的张氏本家出了一个奇才,终于结合先人记载制出了实药。至于试药,就是在暗中或骗或拐,于各地捉幼童来用。而你,就是其中之一。”
于曼丽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残酷就从他口中不咸不淡说出,王天风背对着她,甚至不曾回身。而这些于他,可能不过一个没有色彩的事实,又能在话里听出多少感qíng。
“你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个。所以这中间被你跑了、才会紧追不舍。甚至动用潜伏的张氏旁支围捕,只不过后来发现依旧没成功。于是,你对他们也已经没有价值……我在张家人清理之前将你换出来,安置在了特工学校。经过研究,我发现了另一种效果。并且,这效果在你身上已经发挥的淋漓尽致。”
即便他说的不尽不实,可又怎么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