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皮尔斯不信邪地倒回去又看了一遍,果然就如莎拉所说,两次表演的确有细微差别,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他用一种见鬼了的表qíng盯了莎拉两秒,“这镜头你真的只练习了十几遍?我恐怕就算自己练习上百遍也没法像你发挥得这么稳定,你当演员实在太可惜,你应该去当运动员,比如体cao、跳水或者滑冰,永远保持最标准的动作,你大概能保持所有比赛零失误。”
“饶了我吧,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喜欢对着镜子练习而已,再加上稍稍对细节有点qiáng迫症。”莎拉笑着打哈哈,“qiáng迫症有时挺痛苦的,比如我的枕头一定要距离chuáng头十厘米、牙刷一定要刷头冲左摆放,杯子必须冲三遍才能再用,几乎每晚都要检查两三遍房门才能安心入睡……”
“厄……还有这回事?”皮尔斯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同qíng的神色,他拍了拍莎拉的肩膀以示安慰,“优秀的人常会有某些怪癖,我想就是因为你对细节这么关注,才造就了你眼下堪称jīng致的表演。”
jīng致的表演却未必是jīng彩的,莎拉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回到房间时,心中忍不住如此感叹。
莱昂纳多曾经说莎拉的表演更贴近表现派,心里有一个模本,然后以此为基础一个动作一个细节的雕琢,但是这样的表演缺少灵气,优秀的人物塑造必然是要融入灵魂的。就比如《莎拉》的人物,因为设定还比较大众化,所以结合自己前世成长经历和莎拉原身记忆,她最终对角色心理揣摩得很到位。但是《男孩不哭》的布兰登明显是个边缘人,与大众心理相去甚远。
就像莎拉从前和莱昂纳多分析的那样,她经过长期模仿甚至体验生活,已经可以完美展现一个男孩的形,但是一个xing别认同障碍者的灵魂呢?她的金手指可没这个逆天功能。
她对比了原作,自认为不比希拉里表现差,但希拉里的“布兰登”骨子里依旧是个女孩,这使得电影看起来更像同xing恋的悲哀,而莎拉希望她的人物塑造更贴近故事原型,把xing别障碍的痛苦表现得更传神一点。这就是症结所在,尽管电影拍摄顺利,导演皮尔斯对莎拉的表演很满意,但莎拉本人却并不满意。
在不改变剧本、不左右导演的前提下,莎拉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表演超越原作。在大脑拥有超凡的图像记忆处理能力以后,只要她想、只要她肯下功夫,完全复制原作希拉里的表演不是不可能,但是她不要,她更希望有所突破,在多年后人们再谈起这部电影时,不会再有遗憾的叹息,她要还原真正的布兰登,一个有着男孩灵魂的布兰登。
“我是个男孩!我是布兰登!我是个爷们!我被困在女-xing-躯壳里,但我的灵魂是个男人!男人!”莎拉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给自己做心理暗示,“男人好啊!我生来就该是个男人!我明明是男人!”
就像那句风靡全国的广告语“今年过节不收礼…”一开始谁会对这句话留心?但是在无数遍重复洗脑之后,所有人在送礼时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它,甚至感觉十分理所当然!
又比如一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接受长辈和整个社会灌输“男孩不该哭,女孩要文静”的理念,于是从他/她有认知开始就把这句话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真理、自然规律。但真的如此吗?谁规定了男人即便悲伤也该忍着?女孩活泼调皮就不可爱了?
一切只是因为长期心理暗示而已。
谎话说一百遍就成真的了!这就是莎拉在做的,不断将自己是男人的想法qiáng行灌输进大脑,如同洗脑一般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意识,相信这句暗示——“你是个男人!你是个困在女xing-身体里的男人!”
她甚至在脑中搜寻各种电影记忆的美好男人形象,从《乱世佳人》里风度翩翩的白瑞德,到《教父》别样魅力的黑手党,从《壮志凌云》汤姆·克鲁斯的帅军官,到《泰坦尼克号》莱昂纳多的穷小子,形形□□的男xing角色和完全不同的人物设定,她开始渐渐沉入到对男人这个xing别的向往中。
终于,在连续不断的意识轰炸之下,莎拉发现就算是想起莱昂纳多,她第一秒冒出的念头也不再是甜蜜或者思念,而是“如果我能成为他该多好!”
而她的表演也随着心理暗示的成功,越发jīng彩,在和科洛·塞维尼拍摄亲密戏份时,科洛甚至分不清自己吻得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就像是剧本所描写的那样,完全被面前的“假小子”迷住了。在莎拉表演的带动下,科洛和所有恋爱中的少女一样,彻底沉醉在“男友”温柔的亲吻爱。抚中,两人间的快乐与甜蜜充斥了整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