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称是觉得出门在外已久,也该回家了。但心底却是觉得,待下去也没有意义。那日,牛雪卿将展昭的画挂满屋子,她已知道,自己qíng不及牛雪卿。
公孙舞看到牛雪卿挂着画,心中难过,告诉她自己的这半边也可以挂上,只要牛雪卿心中好受。
牛雪卿出于礼貌,也没有这么做。
又过了几日,展耀、展辉也要离开了。
他们应允牛雪卿,等衣冠冢建好了,便会修书告知牛雪卿,让她去祭拜。
随着他们的离开,展昭离世这件事,似乎也做了一个了结。
至少在大多数人那里,这件事,已经淡去了。
毕竟人有生老病死,有人离世,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包括牛雪卿。
今日清晨,牛雪卿收到了展耀自常州送来的信,展昭的衣冠冢已经建好,让牛雪卿前去祭拜。
牛雪卿便动身前去,公孙舞不放心牛雪卿一人前往,要与她同去,结伴而行。
二人顺利到了常州,衣冠冢就在展家的祖坟里,普普通通一个墓,同祖坟中其他的墓葬也没有太大区别。
牛雪卿一言不发,将祭拜的流程走了一遍,便匆匆动身,回了开封。
事qíng已经过得太久,很难再轰轰烈烈地哭出来了。
牛雪卿回了开封,又独自待在房间里,但公孙舞知道她在做什么。
事实上,牛雪卿常常同展昭的画像说话。
即便是衣冠冢,那也是在常州了。牛雪卿不可能时时去看展昭,但她对展昭的思念,却又是无时无刻没有的。于是,她有心事的时候,会对着屋中的画像说话。
公孙舞大多数时候会避开,但偶尔也撞见过,故而知道。
牛雪卿对着展昭的画像说着话,语气神qíng,分明是同展昭本人一般。
“展大人,大哥他们都很好呢。我看了你的衣冠冢,挺好的,你要是回家乡看看,也可以去落脚。墓室什么的,也修了半个多月呢,总该是有些规模的。”
“一转眼,你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啊。”
“为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梦到过你呢?”
在现代的时候,牛雪卿就常常盼着梦到展昭,因为那也算是一种相见了吧。牛雪卿一共梦到过展昭三次,很少,而且展昭做主角的梦只有一次,是牛雪卿的哥哥,牛雪卿分明还记着。
但现在,牛雪卿比那时更渴望梦到展昭。
如果现在在梦到展昭,牛雪卿便已经确切地知道,那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了。她想见他,想见她的爱人。
或者不是做梦也可以。
“展大人,我不怕鬼的。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想让你来看看我啊。只要你能来看看我,怎样都好。我想我日日看着你的画像,总该梦到你的,为什么你不来呢……”
展昭,你的一袭红衣,是开封城最明亮的色彩。
可红衣依旧,色彩,却已然褪去了。
自常州回来,公孙舞却得知,公孙策为她订了亲。
公孙舞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虽然对方她素未谋面,甚至听也未曾听过,但婚姻,不是本该如此么。
问名之后公孙舞才知道,对方唤作刘向,是个书生,却并无科举之心,只是喜欢编纂点评古人的诗书,也以此为生,家庭尚算小康,也有些才气。
公孙舞年纪不小了,公孙策也不打算再拖下去。他本身是对科举已然心凉了的,所以刘向不愿入朝为官,公孙策并不反对,而他又饱读诗书,公孙策便定下了这门亲事。原本他并不打算在展昭刚刚离世的时候办喜事,但合算合算日子,同两家都不犯冲的吉日,五年之内也就这一个了。毕竟展昭同公孙策非亲非故,若抛开qíng理,其实也不必避讳,便也就选在这不算远的日子成亲了。
三书六礼,一切按部就班,于是公孙舞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出嫁了。
出嫁那天,牛雪卿看着公孙舞在房中打扮。开封府一向节俭,没有那些丫头老妈子,公孙舞便自己描眉画目,也装扮得十分好看。
她将钗环装点到发髻上,步摇微颤,流苏作响,整个人灵动美丽。
牛雪卿帮着公孙舞整理好衣领,她今日是一身绿色衣裳,这个时代的嫁衣便是这个颜色,成亲穿成这样,牛雪卿虽然从前就知道,但还是不大能欣赏着审美。还是看公孙舞的脸吧,还是很养眼的。
牛雪卿将公孙舞送到门口,同公孙策一起,看着公孙舞的花轿从开封府抬出去,说不羡慕,却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