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却还不知,牛雪卿箱子中还有百来张画呢。
展昭对牛雪卿的爱,也许不及牛雪卿对展昭的,但也绝可以说qíng深了。他们二人之qíng,原是该携手一生的。
只是奈何,qíng深缘浅。
而此时,他之所以会答应见牛雪卿,并不是因为牛雪卿说若他不见,她便守在这里。而是因为,他要想个办法,让牛雪卿死心,别再认为自己就是展昭。他要当面告诉她,这都是她思念过度,错觉而已。
牛雪卿跟着侍卫进了花厅,展昭便觉得自己又紧张了起来,于是暗自吐纳,平复qíng绪。
侍卫退下,花厅内便只有展昭与她二人。其余侍卫婢女,不知是展昭刻意令其退下,还是时辰不对,大家都在休息。
“这位姑娘,如此时辰,除了值夜的,宫女侍卫都尚在睡着,究竟有何急事?”展昭礼貌道。
展昭开口,先将为何没有下人解释清楚,这可并不是因为他怕身份为人所知。
“展大人,方才分明就是你,既没有旁人,你为何不肯告诉我,你还活着呢?”牛雪卿神色凄然道。眼前此人的容貌、声音,根本就是展昭。甚至即便他现在是辽国驸马的身份,说话间的语气,也是展昭那般,温和,毫无戾气。她坚信,展昭还活着,并且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展昭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抽痛,仍是qiáng忍着,甚至面上亦不为所动道:“姑娘所说展大人,我未曾听过。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吗?若是误会,方才我见到的是何人?”
“方才?方才我一直在别馆之中读书,姑娘可是看到与我容貌相似之人了?”展昭佯作浑然不知。
“……我分明在睡梦之中,如何去看与你容貌相似之人?”
展昭笑笑:“姑娘既是在睡梦之中,自然是梦了。”
“你——”牛雪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姑娘若是无法说明我是姑娘口中的展大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展昭劝道。
牛雪卿不甘心,咬了咬下唇道:“那我若是有证据呢?!”
展昭一愣,心中又开始不安起来:“姑娘有何证据?”
展昭想着,自己身上也没有痔之类的,能有什么证据?
“你下葬之前,我曾剪下过你的一缕头发。你看一看有无短的一缕,既然可知真相。”
牛雪卿想,即便展昭发现自己的头发被剪下一缕,若要修整,也需等它长长。这不过过了一年,痕迹应该还在。
而展昭真的没有注意过,以他现在的身份,即使他推拒,下人也不会让他自己梳头。
但展昭在开封府这么多年,深知如果此时拒绝查看,也就等于不打自招了。遂故作坦然散下发来,翻找着,故作展示给牛雪卿,实则是想隐藏。
可牛雪卿却目不转睛盯着,同时道:“左边,现在大约及肩那么长了。”
展昭依言找去,果真翻了出来,同时牛雪卿也看到了。
“如何?”牛雪卿冷冷看着展昭。
展昭故作惊讶:“这……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何时不小心割下的?”
牛雪卿不想再看展昭狡辩,gān脆利落地从颈间拎出一个小荷包,将其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是束好的一缕头发。
她两步走到展昭面前,将那头发举起来,比着展昭那缕短了的头发。
两相接起来,恰好是展昭其他头发的长度。
展昭却一时失神,牛雪卿……是一直将自己的头发带在身上吗?
看那荷包有些磨损,但颜色很鲜亮,是一直贴身带着吗?
展昭此时很想长叹一口气:阿雪,你如此qíng深,我却无以为报。
但他忍住了。若是牛雪卿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是如今这个身份,又会释然吗?
“……巧合罢了。”
“巧合?!”牛雪卿已经从激动到生气了,他为何不愿承认呢?!
“姑娘,更深露重,还是快些回去吧。”展昭怕再对峙下去,他的感动与心痛会表现出来,遂起身走了出去。任牛雪卿阻拦,仍头也不回。
昨日,牛雪卿同展昭对峙失败。但牛雪卿并没有如展昭希望的那般,因为展昭的死不承认而相信展昭只是一个辽国驸马。她只是觉得心有些凉,为什么展昭不愿承认呢?哪怕他现在改名换姓,只要他还是他,而他还活着,她就会高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