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雪卿又好像看到爸爸妈妈疾言厉色地对自己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她希望父母知道之后是愤怒,而不是失望。她知道,失望,才是自己从小到大最怕在爸爸妈妈脸上看到的。
我是个好孩子啊!你们不能对我失望的!
牛雪卿从没觉得,原来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是这样快乐。刚刚穿越的时候,自己是被迫同父母分开,只是为自己悲伤而已。可是现在,是她选择离开父母。是她不顾父母的感受,只是一味地自私。除了难过之外,负罪感更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阿雪,你怎么了?”听着牛雪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去,公孙舞也醒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我帮你看一看吗?”
牛雪卿摇摇头,又想到没点灯看不到摇头,只好用沙哑的嗓子道:“没事,做梦罢了。”
“是屋里太冷了吗?”
“也许是吧。”牛雪卿听说过,卧室内冷便容易做噩梦,索xing推到这上边。
“那我们点一会儿炭炉吧。”公孙舞说着下chuáng,先将灯点起来,又生起炉子,“取会儿暖再睡。”
炭炉烧一夜太làng费,她们向来是先将屋中烧暖和些了,便熄了炉子睡觉。
牛雪卿便披上衣服,凑到炭炉前。
“阿雪!你怎么了?!”公孙舞惊呼。
她看到牛雪卿的脸上涕泪横流,眼睛肿得像金鱼一般,似是重重地哭过。
“啊?”牛雪卿下意识地摸摸脸,也摸到了未gān的泪痕。
“阿雪……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公孙舞轻声道,她是害怕说重一些,牛雪卿又会哭。
“……有。我想爹娘了。”牛雪卿如实道。
公孙舞做不了什么,只好走几步,将牛雪卿揽在怀里。
“阿雪,你愿意听我唱歌吗?”公孙舞想尽力安慰牛雪卿。
“……好啊。”
于是公孙舞轻轻哼起歌来,大约是摇篮曲一类的,牛雪卿觉得很轻柔,很好听,昏昏yù睡。
“舞儿,你将来大概会是个好母亲。”牛雪卿只留下这样一句,便在公孙舞怀中安然睡去。
公孙舞看着比自己还大一圈的牛雪卿婴孩一般依偎在自己怀里,无奈一笑。
牛雪卿将信jiāo给了薛梓茹。以牛雪卿对薛梓茹的了解,她不是个办事牢靠的。她不是不信任别人,只是这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绝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牛雪卿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叮嘱薛梓茹千万千万要将信送到她父母手里。
她给了牛雪卿她爸爸、妈妈、小姨三个人的电话,就是生怕有人换号或是一时打不通。毕竟一年多过去了,很多事qíng可能都已经改变了。知道薛梓茹也怕麻烦,牛雪卿将如何对自己父母说也bī薛梓茹背了下来,也是怕她说错话被父母当作骗子。她的说法是让父母到薛梓茹家来拿信,她相信只要是自己的事,即便他们不在一个城市,父母也会去的。她也给薛梓茹看了自己父母和其他亲人的照片,确保一定要是本人才能给。即便如此,她还留了地址,以防万一。
牛雪卿已经尽力了,她已经把能想到的都做了。如果这样信都到不了父母手里,那牛雪卿也希望自己不要知道。
至少,留个念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军训,争取把存稿周末赶出来。
☆、天涯若比邻
分别的那一天,很快便到了。
腊月初六,下雪了。
前一夜,牛雪卿一宿未眠。因为她害怕,怕自己若是再做了什么梦,又会一时冲动改什么新主意。
那一夜,牛雪卿看到了所谓星星,的确如描述的那般,五彩、显眼。但牛雪卿来宋朝之前的那一夜,却是没注意到这样的星星。大约是雾霾太严重,盖住了吧。
“你真的不走了吗?”薛梓茹凝重道。
“……不走了。”牛雪卿死死咬着下唇,既然做了决定,就别去后悔了。
“除了信,还需要我带些别的吗?”
牛雪卿想想,反身进屋,拿出几件衣裳来。
“最上面的这件是给你的。我最近不是在学裁衣嘛,做得不好,你聊作纪念吧。下面的这两件是给我爸妈的,你见到了,也帮我给他们吧。”
薛梓茹低头看看,是三件衫子,简单的晕染纹样,用密密的针脚fèng合,虽不算完美,但显然是用极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