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纷纷飘散的桃花,一名少女在纸人处婷婷而立。她向yīn阳师微微一笑,略一抬手,被药研称作“大将”的少年便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你是驱散了魑魅魍魉还是欺骗了阎魔判官呢?”yīn阳师问道,但少女微笑不语。又是一阵桃花飘落,少女所立之处仅余一纸人而已。
看到少年醒来了,周围的武者们终于轻松了下来,五虎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此时夺眶而出;或许是武者首领的长谷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波动,但恐怕他才是最激动的那个人。“这是何时?”少年向武者们问道,武者面面相觑,纷纷回头看向yīn阳师。
“你没有问这是哪里,而问这是何时。那么我的问题是,你为何会这么问呢?”yīn阳师没有回答,却提出了新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答,目光盯着yīn阳师手中打着节拍的折扇。
“告诉他也无妨,不会改变历史的。”三日月打破了少年和yīn阳师的对峙,“因为这个人——并不是历史中存在的人物。”即使说这句话时,微笑也没有在他的脸上消失。
“好吧,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少年似乎不qíng愿地开了口,“我们是穿梭在时空中的部队,不断在各个时空击溃妄图修改历史的时间溯行军。所以,比起身处何处我更要首先确定我是在哪个时代。”
改变历史的时间溯行军?yīn阳师心中一颤,或许历史已经被改变了,自己才忘了自己本应熟悉的过去,反而亲近着本应陌生的这些莫名的闯入者吧。
“那么,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yīn阳师说道,“现在,是平安年间,但并不完全是。不,倒不如说恰恰完全是平安年间,因为这里的时间不曾流逝。”他想到了立在庭院里的博雅,他总是这么立在那里;他又想到了结界里的达摩,他们总是长的一个模样;他又想到了灯笼架子左边的小路,若不是药研和石切丸带路,他都不会知道那条路竟然通向凤凰林——他想了太多自己的事,以至于完全没能察觉恐惧的神qíng正在少年不善掩饰的脸上蔓延开来。
“糟糕了!如果这里真如你所说是静止的时空,我们可能再也无法回到本丸了!”少年向那些武者们说着,药研故作轻松地劝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不如,我们请求这个厉害的yīn阳师大人把我们送回去吧。”五虎退似乎是在哀求地建议着,他说的“厉害的yīn阳师大人”与其算是在恭维yīn阳师不如说是在宽慰自己。
“这恐怕是不行的,我能够在这个所谓的平安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穿梭,但是却去不了在这之外的世界——若不是药研引路,我甚至都不能涉足庭院灯笼架左边的小道。”yīn阳师毫无顿挫的声音否决了五虎退的提议,“不过我可以把你们暂时安顿在yīn阳寮,而后再慢慢考虑对策。”
众人略做议论,便接受了yīn阳师的提议。
“那么,我带五虎退去商铺买些住宿用的东西,其余人先由这位惠比寿老先生带回yīn阳寮休息,如何?”说着,yīn阳师又从纸人中召唤出一个骑着金鱼的老者。
“那么,yīn阳师先生,您怎么称呼呢?”少年这才想到询问yīn阳师的名字。
“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你就叫我yīn阳师吧。另外,你大概也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吧。”
少年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yīn阳师的这番话如同不祥的神谕一般横亘在他和他的记忆之间,他竟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奇怪,明明能想起来的。算啦,你就叫我‘审神者’好啦。”少年说着狐疑地看了yīn阳师一眼。
☆、你再说一遍啥切丸?
看着惠比寿带着审神者一行人走出了自己的视线,yīn阳师低头对五虎退说:“不必在我的面前忍耐了,如果你在想一期一振的事,哭出来会好受些。”说罢,五虎退如同终于得到了允许一般滑落在凤凰林的糙地上抽泣了起来。
yīn阳师在五虎退身边跪坐下来,轻轻扶住他的肩头,用着依旧没有顿挫的嗓音说道:“比起担心主人,你看起来更思念哥哥。不过这并不是需要愧疚的事,更不是什么不忠诚的念头。突然被扔到这么一个地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一期一振哥哥,如果是我也会悲伤落泪。”yīn阳师掏出一张灰色的糙纸擦了擦五虎退的泪水,接着说“忠于主人是刀的本分,但思念兄弟qíng谊也是人之常qíng。你们虽是刀剑,但毕竟获得了人的身体,你们的大将也不会用刀剑的标准苛责你们的。”说要,yīn阳师便一言不发,直到五虎退渐渐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