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站着比莉齐高上不少,他按着下巴上一指宽的血痕,低头看个头小小、语气不小的妹妹。
把刀片放到她摊开的掌心。
莉齐把人领到卫生间,踮着脚帮他刮胡子。巴基的头被她越拉越低,最后还需蹲点身子。
第一遍顺刮,整体基本剃光,留下巴处一点。第二遍逆刮,力道放轻,清理小胡茬。莉齐的手很快又很稳,好像做过几百次一样。
下巴上流下污黑的水,长的、短的胡渣任由细水流带走。最后莉齐给他按上毛巾热敷。
五分钟后摘掉毛巾,镜子里出现个清慡面嫩的年轻人,和当年的“布鲁克林军花”几乎没一处不同,除了乖僻的眼神和下耸的嘴角——巴恩斯中士的嘴角天然上翘,看起来甜蜜又轻佻。他但凡笑一笑,会叫人想把世上所有的鲜花都献予他。
“好了,帅小伙。咱们是不是要开始赶路啦?”
莉齐猛地一吸鼻子,咽下突然泛出的泪意。
……
巴基和莉齐在大道上飞快驰行,摩托车擦上路面发出震耳yù聋的轰响。莉齐的头发丝都被往前chuī飞起来,在空气里张牙舞爪,她把自己缩在后座四面躲着风,两只手臂紧紧圈在哥哥腰上。
“Polka dot or stripe girl it really don’t matter/”
(无论穿波点图案还是条纹的比基尼都可以/)
“Cause if you sweet like candy I ain’t lookin’ at the wrapper…… ”
(因为你甜得像糖果啊/搞得我都无心注意糖果的包装纸了……)
身后发动机咆哮,隐隐伴和着音响的qiáng劲节奏。豪华跑车追赶上来,几个穿鼻环、衣服带铆钉的年轻人从车窗探出脑袋。
cháo到不行的青年们冲莉齐chuī着口哨,冲她喊“COOL,姐们!”,跑车轮廓一闪而过,留下一阵汽车尾气和成串的“B-B-B-bikini body”……
“哇哦,我看起来应该真的很酷。”
莉齐自言自语。
昨天买的变装物品今天就派上了用场。脱下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孔雀蓝勾银线的窄腰宽边裙,腰带上fèng满大大小小或睁或闭的眼睛,叫人看几眼就要头晕;骷髅项链挂在脖子上,大huáng大绿的尼泊尔风qíng手镯把手腕挂得满满当当,让人怀疑她的胳膊抬起来的时候得多费劲。
直到出门五分钟前,她还在给涂了金粉的眼皮描上眼线,最后一步是抹上“吃小孩”口红。
地下音乐人都不会选择这样一身行头,她更像是神叨叨的城市萨满。
“B-B-B-Bikini body……”
风太大,把人声都吞没了。巴基凝神听了好一会,才发现背后的人在小声唱刚才路过的豪车上放的那首《bikini body》。
歌词溜得太快,她只抓住了曲调,所以一直翻来覆去地唱那两句。
“……”
巴基拧动摩托车把,猛地加速,莉齐的头发和裙子一起飞起来,她尖叫一声,腾出一只手按住蓬起来的裙摆。
“慢点——慢点——哥哥!”
她呸呸两声吐掉跑到嘴里来的卷发。
“完蛋,我的口红——掉了一半了!
伴和着凄惨的尖叫,摩托车在乡间大路左冲右突,穿行在蜗牛般往前爬行的缓慢车流里,少顷终于降下速度。
“我们去哪?”
莉齐大声问他。
“罗马尼亚。”
……
“我想我帮不了你这个忙,cap,如你所见的,我的工作不少。”
亿万富豪穿着朴素的灰色T恤,正对着他面前一堆心爱的机器零件敲敲打打。
“托尼,我并非要求——这是以我的个人名义请求,请求你帮助我。”美国队长面色凝重,“巴基和莉齐都失踪了,我要找他们无异大海捞针。”
“那么又是否是我平日的神通广大给你造成了错觉,让你觉得我可以耳听八方,闭着眼睛都能把他们从数以万计的岔路口揪出来?”
“你的qíng报库不比神盾局差。你自有你的一套,我相信你如果想,整个美国的数据都能尽在掌握。”
“很乐意听到你的无上夸奖,队长,虽然我只是个人而不是什么卫星——”托尼掌心合拢,把虚拟的三维图像一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但是我的回答还是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