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西洋剑僵在原地,像前后夹著两堵墙似地进退两难。
宗像礼司与善条刚毅,无论哪边都是存在感bào表的人物,但两人与人的印象却迥然不同。
善条的骇人之处,出鞘兄器般的压迫感,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算陌生。剑道老师或是机动队的长官也身具相似的狂shòu般的气势。
善条的压迫感可以说就是那些人的升级版。或许这就是几十年体能与剑技锻炼下成就的广度,速度,与力度。如果大意接近,多半会被一口咬杀的可怕存在。
而宗像,却与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记得这个人才二十四、五岁。反正……‘基本’算是自己的同龄人。身为这样一个组织的首领,拥有远超普通警方的权限与战斗力,单以这个年纪来看……未免太年轻了。
可只要当面见过他本人,这种想法势必烟消云散。
正面承受了善条的剑气,这个人却连动都没动,脸上的笑意都丝毫未减。
能全盘接下那种巨大爆发xing力量迸散的,另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只不过宗像这一边,就好像水面下的冰山一样,让人摸不清他真正的分量。
……或许,要想了解他的真实实力,就只有通过‘那个’了。
米莱曾经在夏日长空中看见的,遥遥悬挂在宗像头顶,刃指地面的巨剑——达摩克利斯之剑。
宗像将那团庞大的能量结晶藏在自己深不可测的影子里。
即便是徒手,都比任何人都武装得更彻底。所以就算是用刀砍——不止如此,恐怕换成枪械导弹来攻击,这个人也一样会纹风不动吧。
挥舞著庞然太刀的善条,和藏起巨大王剑的宗像。
两人在紧绷的空气中对峙了数十秒。
……不,或许实际上只有两三秒而已。对紧张的米莱来说,时间过得分外漫长。
直到——
“……您别开玩笑了。”善条放下了手中的太刀。
宗像没有接话,却依旧带著似有若无的微笑。
拾起地板上的刀鞘收好刀,善条站起身向楠原走来。
男人像巨shòu般慢悠悠走过后退几步让出道的米莱身前。
“抱歉,说了多余的话。”
他向站在门口的宗像微微点了点头,又对著整个道场行了个礼便径自离开。
当那个壮硕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道场里的压力好像也减了几分。
但米莱却全然没有摆脱紧张状态,一味瞪著善条离去的方向。
善条离开以后,宗像的兴趣就完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感觉到身边的气息,米莱浑身都僵硬了,犹如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
——怎么感觉qíng况比刚才更可怕了。
宗像室长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心qíng怎样?完全猜不出。眼角余光里能看到,这个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感十足的人,正在打量著自己。
“……用不著紧张成这样,米莱君。”
“嗯?”
顺著宗像的眼神,米莱看向自己手边,这才发现西洋剑身上不知几时泛出了青光。自己居然下意识的bào露了对这个人的防备。
“啊、十分抱歉!”
她集中注意力,将剑尖换了个朝下的姿势,刀身上的光瞬间黯淡下来,消失了。虽然现在的米莱沉稳冷静的很多,但是对危险的反应还是一样的。
宗像微微一笑,不再看她,将视线转向善条离开的方向。
“我们好像被善条先生讨厌了。”
“包括我在内吗?”米莱轻声道。
——像我这样的小人物还要和善条先生一起工作呢!!
宗像的眉轻挑了一下。
“嗯?”米莱掩唇轻笑,眼睛眯起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抱歉,一时失言。”
在经历了一阵长久到可怕的沉默之后,他听见宗像轻轻叹了口气。与迄今为止在那张脸上见过的刺人冷笑相反,此时的宗像却好像发自内心似地笑了出来。
大概是面对他人说话时常年的习惯,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那个人讨厌的,应该只有我才对。”
手掌掩盖下露出的那半边脸上,乍看像是对这伤人的事实有些伤感,却又夹杂著些许讽刺的笑意。眼前的人望著门外,嘴角的弧度慢慢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