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觉得对宝钗不起,又加之薛姨妈委屈又慷慨的一心为宝玉安危,王夫人心上极过不去,便向元chūn要了口谕,想着让宝钗风风光光嫁进门来,别人也小瞧不得。岂料口谕到时,却是宝钗做次妻,王夫人、薛姨妈不免失望,尤其宝钗母女难免感到事与愿违,还好终于安下心来,唯有认命嫁了。不过,有王夫人做婆婆,王夫人一向疼宝钗,又因为宝钗是在宝玉有难时嫁过来的,必然要被高看一眼。
只有贾母舒口气,宝钗只是个二房,该会安安分分的吧。再说潇湘馆内,林黛玉一如往常,闲时看看书,写字、下棋,唯惦记宝玉病qíng,却不似最初那般揪心,心中隐隐觉得,宝玉与宝钗间有隐qíng,却也懒得知道答案。无人时也会无端落泪,近日来却只心酸,并没有泪了。
而宝玉魂魄再未入梦。
王夫人对宝玉想尽千般手段,连贾赦、贾珍也频频带道人异士来瞧宝玉的病,也未见起色。众人无计可施,黛玉也如大家一般忧心,本来每年入秋黛玉要犯旧疾,往年有宝玉记挂着,问寒问暖,求医问药,今年却是再没有关心的人。虽则府里的人参养荣丸已备下,黛玉因着是薛府的人参弃之不用,黛玉因心已静,不再患得患失,却也没有加重,再则有贾母延医用药,黛玉便是时好时坏。
贾府里忙乱了一个月,宝玉终于成婚,宝钗一身粉红嫁衣,按侧室礼仪入门,府里悬着大红灯笼,披红挂彩,可贾府里却没有喜事盈门的气氛。
彼时宝玉正卧chuáng不起,jīng神混乱,王夫人恐宝玉完不成礼仪,只得以探chūn代宝玉与嫂子薛宝钗拜堂成亲。
因着宝钗是侧室,宝玉又病着,贾府本当从简,碍着是奉元chūn旨意成亲,新娘又是王夫人的外甥女,贾母还是给至亲好友发了请柬,南安王妃与南安王爷,以及贾府世jiāo北静王水溶与北静王老王妃自然要到场。
北静王少王爷水溶与南安少王爷萧鹤轩本在关外,收到传书贾宝玉jīng神失常,知道是妖魔作崇,不免担忧,怎能任妖魔作乱人世?又听得宝玉成亲,心一沉,一松,在他的心里,认定宝玉是与林姑娘成亲,自己对林姑娘的一腔心思,正该了结了。他心里总有一种负罪的感受,毕竟那是朋友妻。
水溶与南安王少王爷快马赶回,一来为探宝玉之病,也为宝玉贺亲。
宝玉成亲前一日,他们方风尘仆仆回府来。待水溶听得是娶薛氏女子,心中莫名的一阵喜悦,却又担忧起来,不知林姑娘此时qíng形如何?
那夜梦中,他记得林姑娘yù说还休,那时不及细问,却已梦回,但他清晰记得梦中黛玉相救之事,对林姑娘品行,深感敬佩,心底那一丝朦胧qíng意渐浓,却不能显露,唯将此qíng埋在心底,他愿守护在林姑娘身后,远远看着她与宝玉幸福。
接到飞鸽传书,水溶方解黛玉yù言何事,更觉林姑娘是有qíng义之人。若她是无qíng冷心无义之女,必是不顾宝玉死活,将来寻了高门嫁了,不再与宝玉有任何牵连?
那水溶回到府中才知,宝玉娶亲,原来并不是娶林姑娘。
他早知道贾宝玉心心念念只有他的表妹,以林姑娘的聪明,宝玉对他的用心用qíng,她岂能不知,此番宝玉成亲,新娘是薛姑娘,林姑娘的心是何等的痛,何等的伤心,以林姑娘柔弱的身子,能不能因此而香消玉殒?
而北静王少王爷水溶与南安少王爷萧鹤轩便在贾府正厅用宴,而萧鹤轩却看到男装代娶的探chūn,见探chūn飒慡英姿,心生爱慕。
贾母在大观园设宴款待女眷,贾母qiáng颜欢笑,王夫人则是满心欢喜,王熙凤则是心事重。一场欢喜事,却没有几人真正欢喜得起来。
北静王妃坐了上首,贾母压低了声音与北静王妃说道:“日后,敏儿的骨血还要承你多加照顾。”
正说之间,麝月匆匆走来,低声附耳于玉钏几句,玉钏忙说与王夫人,王夫人与贾母告罪离席。北静王老王妃含笑谦让过,起身在园子里走动走动。
原来宝玉又闹了起来,不许宝钗进他的内室。
新房内室里,王夫人要来了宝钗的金锁,悬在新房内新房上方,以期与通灵宝玉相辅助,镇住妖邪,保得宝玉平安。
宝钗与探chūn行过礼后,被扶进新房。自有迎chūn、探chūn陪着新人。新人薛宝钗坐在宝玉新房,蒙着盖头,手扶着小腹,心中滋味,喜忧参半。一喜今日得遂平生愿,终于能与他终身相守,腹中骨ròu原是他的,二喜嫁入贾府,贾府都是相熟之人,今后再不能胆战心惊,担心被人算计,忧的是宝玉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自已还只靠他得中功名,夫荣妻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