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水溶为黛玉做的一切,心中暗思,少王爷对林妹妹的付出,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朋友qíng义。
不由心中一丝惆怅。她岂是无心无qíng之女呢?既嫁给了孙绍祖,此一生,只能与他相系。然而她的一腔柔qíng却要付东流水吗?
孙绍祖与她保持着若近还远的距离,成亲近半年,孙绍祖轻易不踏进她的房间,二人面对时,孙绍祖眼中常常是无qíng与冷漠的,然而无人处,她却能捕捉到到孙绍祖眼中暗自打量她的目光,那时他的眼中有一丝暖意,一丝怜惜。只是在孙绍祖觉察迎chūn注意他时,那一切便瞬间消逝无踪,代之的是一惯的冷淡。
午夜睡梦中,有时迎chūn会感到孙绍祖立于chuáng旁,一声长长的叹息,听到他的自语:可惜你嫁错了人。我与你父同辈,怎能与你做夫妻,只能让你独守空房。
那时,迎chūn心中往日对他的误解与怨,在孙绍祖那一声叹息里化作为乌有。而在孙绍祖离去后,迎chūn脸上落下泪来。
迎chūn才知,孙绍祖并非无qíng,他并非真的一味好色,好赌酗酒,他是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恨他、怨他,让自己对她绝望,而远了她。
可能也是为了发泄对她父亲的不满。
这一生,就如此下去了吗。
他已是她的夫,她这一生只能随他走下去,可他却不认她为妻。
那一月孙绍祖随少王爷远行,迎chūn竟也有了淡淡的离愁,人虽捧着太上感应篇,心却在远行的人身上。
那孙绍祖的小妾,趁孙绍祖不在,找由子与迎chūn过不去,迎chūn唯淡然处之,不愠不怒,那小妾倒也无可奈何。时常,那小妾也会拿着向孙绍祖qiáng要的首饰,向迎chūn炫耀,迎chūn也似未见一般。那小妾倒也无趣,以后也懒得与迎chūn计较。
前几日,孙绍祖天放亮才一脸疲惫回府,浅眠的迎迎chūn已听到他回来沉沉的靴声,却停在书房里,良久没有出来的动静,似乎也没有去小妾房中的意思,
迎chūn已无睡意,翻来覆去一阵,等到天大亮,便披衣起来,到前面理家务。走过书房,门微露一线,见孙绍祖和衣伏案,沉沉而睡。
迎chūn苦笑摇头,有心无视而去,于是走过书房,走了几步,只觉于心不忍,秋露风凉,他这样睡着,岂不要受凉。复又走回,立于门前,伸手yù拉开门,却又缩回,眼前全是孙绍祖的恶言恶语。想走却又不忍,想进却又艰难,真是前思后想,终于才鼓足勇气,轻轻走进书房。取了孙绍祖的外衣,展开来,轻轻移步,一步步移近孙绍祖身前,yù把外衣披在孙绍祖身上。至近前,猛想起,孙绍祖平日待她无qíng,这手便放不下去,回首想要走开,又恐深秋凉意侵体,他受了风寒。少不得颤抖着手再次靠前,不期孙绍祖身子一动,口里含糊出声,迎chūn吓得收回了手,闪过一旁。细辨那声音,原来是那句“问世间,qíng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再看孙绍祖又没了声息,依然安睡,迎chūn咬牙再次靠近,一闭眼,将外衣轻轻抛落在孙绍祖身上。
孙绍祖只觉身上一暖,于梦中醒来,神思朦胧中看到迎chūn温柔的面容,孙绍祖两眼烁烁,一把抓住迎chūn的手腕,迎chūn吃痛,脸上一丝畏惧,往回抽自己的手。孙绍祖猛然间恢复了冷漠,推开迎chūn。
迎chūn回身跑出房门老远,方停下抚住乱跳的心。心中却想着,他因何吟出那句来?
那一日,早饭时,孙绍祖对她稍有了好脸色,慢慢的将宝、黛、溶之间的事qíng说与她听,原来三人间的生死大爱,让孙绍祖动容,触动心底的qíng事。
迎chūn并不知孙绍祖从前诸事,但却感觉出孙绍祖沉默了许多。
此时迎chūn见水溶对黛玉呵护,真心希望黛玉能有人知冷知热真心相待,莫如她般,守着寂寞凄凉。
水溶见她姐妹说笑,黛玉脸上稍不见了这几日的哀凄,竟也觉得稍宽心。
当晚,孙绍祖在院外接迎chūn回府,也许是在王府里,那孙绍祖对迎chūn温和有加。
随后的日子,黛玉依然每日去水溶书房寻书来看,毕竟书房里的书,有许多是黛玉想见未见,或是闻所未闻的。
这一日读罢书,紫鹃唤黛玉出书房走动走动,黛玉看室外无风无雨,一片秋日残余的暖意,印jú与水棠在院子里练剑,便随紫鹃走出来,坐在石桌旁,看二人剑走龙蛇,正是一舞剑气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