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道:“你看了十八年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水沁走来,低头边挽起他的袖子,边说道:“听说前些日子你受了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水溶以手来挡,水沁还是在一掀一盖间看到那道不大不小的伤痕。
水溶放下袖子,不在意道:“一点小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练武之人,还少得了受伤?”
水沁拉住他道:“你快告诉我实话,否则我去告诉母妃。”
“和朋友切磋武功,技不如人。”水溶轻描淡写说道。
水沁一拍水溶的脸膛道:“你以为我相信你的话?我弟弟那么骄傲,怎么会轻易认输,是不是为了她,那个林姑娘?”
水溶面上如常,道:“你想到哪里了,你若不信,还问我做什么?”心中却暗怨止桥宛多事。
水沁却从水溶表qíng细微的变化中,再联想晚上他见到林姑娘时的举止,分明有期盼后的暗喜,那qíng景与她和夫君心相牵挂,如出一辙。她即更加确定他的伤定与那女子有关。弟弟为了她,可舍xing命。她是弟弟的意中人,心上人?可她这弟弟太矜持,感qíng不外露,轻易不爱,若爱了,就是生死不渝,她原该为弟弟高兴才是,只是那林姑娘是否如弟弟一样痴qíng坚守?
本来她是极心疼水溶的,她听止桥宛提起水溶身上有伤之事,心中立刻怨忿令弟弟受伤之人。
方才她问过孙绍祖与卫若兰,二人虽未明言,她已断定是与林姑娘有关,对林姑娘有些恼意。
却是卫若兰看到她脸上的愠意,说道:“郡主可解qíng字?”
水沁顿时了然于心。她也是qíng深义重之人,“问世间qíng是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许?”她正也有一腔深qíng,可以为她的夫君去生,去死。
她理解了她的弟弟,方对黛玉释然,唯心中又一丝暗忧,只怕宛妹妹一腔心思付流水。
此时水沁不语,心中只想着林姑娘心意又如何呢?
水溶看见水沁长睫下的妙目一闪一闪,知道她在打着主意,出声道:“姐姐,你可不要想歪点子,伤了林姑娘,我可不原谅你这个姐姐。”
水沁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弟弟。”
水溶推水沁到门口道:“姐姐有心还是多惦记姐夫吧,少动我的脑筋。”
水沁一笑,出了水溶书房。
第二日,黛玉与老王妃请安时,见到止桥宛依在老王妃身边说笑,止桥宛见黛玉进来,忙不着痕迹地移开一段距离,笑着与黛玉打招呼。
老王妃暗中观察,露出赞许之意。
原来老王妃昨晚叫人唤她到了王妃寝宫。
那时止桥宛正在房中闷坐,今日终于见到了画中人--林黛玉林姑娘,心中惊为天人。原以为她自己淡雅脱俗,杨柳弱袅袅,诗书满腹,与众不同。今日才知,什么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林姑娘无须语言,无须凝视,只临窗而立的瘦影,身上便散发出书香,便足以让人牵挂,让人生妒。而且林姑娘的目光纯净,神qíng举止中透出对人的尊重。
表哥那一番话分明是告诫自己,林姑娘是他心重的人,要她以真qíng来待她。表哥是在护她。林姑娘对表哥有几分心肠呢?
可是她呢,她的心表哥怎么就看不到?自幼时表哥在她心里就如天人,什么都难不倒他,她的一颗芳暗许于他,尤其听到爹娘的那一段私语,更把自己的一生与他联系在一起,从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里会没有表哥。
她也无奈,表哥似乎对自己并无男女之qíng,无论自己怎么想引起表哥的注意,让表哥来关心自己,而表哥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从小到大都是兄妹之qíng。
可她喜欢表哥,忍不住想靠近,想看到表哥。
表哥为什么偏偏总要卫若兰来照顾自己,难道他在逃避她的心,她有什么不好?
表哥你可知道,你对宛儿的任何一点笑容,一点点温暖的话语,都会让宛儿欣喜不已。
可惜表哥总是太吝啬。
说不嫉妒,那是违心的,她不自觉的要流露出与表哥的亲近,明知行为不对,还是忍不住。
此番回想起来,她从小与表哥行为不避忌的,她的一颗心只在表哥身上,只是表哥对自己一向守礼,亲近中有着疏离,看来表哥对自己真的无心。
可心在表哥身上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一下收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