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当年事,黛玉羞得以帕遮面,水洺脸一却上一片温qíng。
水溶便想着她娇小的样子,面上柔和,微露笑容。
幼时的记忆涌上来,那些幸福、温馨的岁月,铭刻在心上,黛玉红透了脸道:“皇兄,你今儿是特来说我的糗事的。你再说下去,我可要恼你。”
水洺一笑道:“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称我为大哥哥才好,叫皇兄显得生分。你小时候可是常常缠着我,向我撒娇的。”
黛玉低头绞着衣襟不语,偏不开口叫人。
水洺呵呵笑道:“如今大了,张不了口了,我可是想听。”
黛玉嗔他一眼,那种曾有的温暖感觉回到心里,不由露出在亲兄长面前般的娇态。她还有个哥哥真正疼她,还有许多真正的亲人。何必把贾府的无qíng总放在心间,让自己不能开心颜?
水溶一笑,双眸注视着黛玉脸上露出的无忧笑容,那笑容绽放在他心里。
水洺露出瞑思的神qíng,说道:“你那时人jīng一般,凡事教过不过三遍,你都记下了。你最常做的事,就是把家里你感兴趣的东西全都拆了,然后拿来给我,让我当着你的面一件件重新装回去。等我jiāo到你手里,你又拆了,自己装起来。也不知让你拆了多少东西,太傅、师娘只宠着你。不知妹妹现在你还拆不拆?”
黛玉抿口笑道:“早不感兴趣了,再说有别的事qíng可做。”
水洺说得兴起,又道:“还有,”
黛玉不依,娇呼道:“不许再说。”
水洺笑不可抑道:“罢了,就说这些,给妹妹留点面子。”
随即叹一声道:“可惜太傅、师娘去的早,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我也顾不上你,这一误就十来年。”
黛玉眼圈一红,忙道:“黛玉这些年都还好,不劳大哥哥记挂了。”
水洺皱眉道:“还好?”拿眼去看水溶。
水溶扬眉沉声道:“贾府中唯有史老太君和贾宝玉待御妹颇亲厚。”
水洺脸一寒道:“贾家的罪,日后再治。”
黛玉心急,摆手道:“皇兄不可。”她不是原谅了王夫人与宝钗,而是那府里还有贾母与众姐妹,怎么让她们受到牵连?
水洺展眼望黛玉,见她一张俏脸上尽是关切急迫,叹了一声:“妹妹如此宽厚,日后定然要被人欺骗的,叫我怎生放得下?”
黛玉垂首不语,水洺开言道:“朕不只是因为她们刻薄待你,而治贾府的罪,那两府人所作所为在京城里恶名颇大,早有民怨,若不惩治,无法正纲纪。”
黛玉点点头,那两府里的污乱不堪,她早有耳闻,自已若护了他们,则是对别人的无qíng。轻声道:“但听皇兄处置。”
水洺也微一颔首道:“妹妹明理,识大义,我也就没了牵绊。妹妹,这几日贾府里没有向妹妹提出过份之事吧。”
水溶沉着脸道:“在这里,容不得贾家人肆意妄为。”
水洺点头道:“妹妹也唯有在这里,我才能放心些。”又道,“若不然再安排暗卫几人,随行跟从。”
水溶笑道:“前一句还说在这里你放心,后一句又不放心了。北府岂是连个侍卫都没有了。”
水洺笑道:“罢,罢,我看玉儿身边围绕的这几个丫鬟,都是极jīng通武艺的,院子四周也有暗卫,我这心思算是白费。”
黛玉看看印jú、水棠,掩嘴而笑。
水洺道:“今日天晚了,改日来北府定要赏赏你这园子花糙,妹妹也不许独自赏花,须得等我一起方可。”
黛玉轻轻笑道:“好。”
水溶笑道:“可是痴了,大冬天的,赏花去?”
水洺恍然,笑道:“花是赏不成了,游园子还不行吗?”
水溶白他道:“自然是可以,只怕御妹身子弱,禁不得风chuī着。”
水洺大叹:“可坏了!妹妹在这风里坐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快些回屋里去,怪我,怪我。不过游园这事定下来了,我寻个天气和暖的冬日来和妹妹游园。”
水洺兴致正高,没有回去的意思,水溶不忍拂了他的心意。
那水洺肩担社稷江山,权倾天下,可又有几人看到他内心的孤独和付出的辛苦?朝中百官视他作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看重的是他的皇权。能以他为知己的,是水溶;以他为天的红颜唯有清深义重的小蝶,却已在后宫倾轧中悲凄凄化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