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信自尊自重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才能为自己赢来尊严。
她压抑着自己,委屈着一生是个死,说不定落得个活该如此的下场;不如挺起身来,为自己一争,就死也死得明白。
迎chūn抿口一笑,脸上的忍rǔ表qíng却淡了。
迎chūn索xing与黛玉战个痛快,那林黛玉从水溶那里学来的棋法心得施展起来,迎chūn便有些招架不住,不由细心琢磨,暗想,林妹妹近日竟jīng进了。
二人战得兴浓,直至日近午时,印jú笑着跃进来,几步到了近前道:“姑娘,你猜谁来了?”
黛玉举棋回首问道:“我还有故人不成?”
印jú点头道:“就是姑娘的故人。”
已听见门外俏语莺声,湘云人未到,唤声已入门道:“林姐姐,云儿来了。”
随后探chūn、惜chūn、宝钗也先后进来,俱都是笑意盈盈。史湘云快步进门来,就要扑向黛玉,却听薛宝钗沉吟一声,湘云急收身煞步,与探chūn、惜chūn、宝钗一起忙匍匐在地,口称:“参见公主。”行下大礼。
原来薛宝钗在路上一再嘱咐不要只顾着亲热,而坏了规矩,言道当如何守礼,进王府要把该拜见的先拜见到,说笑有度,莫要王府的人说我们贾府姑娘不知礼仪,有失礼数。
却被探chūn抢白一番,探chūn不客气道:“二嫂子最知礼数,谁该敬,谁该弹压,谁该贬rǔ,在谁面前该露,在谁面前该藏,心中极有数,我们是学不来就是了。”
惜chūn瞥一眼二人,不急不缓道:“二嫂子真正敬过谁呢?只怕你心里只有自己最完美,最有才学吧。”
这二人当年都曾领教过宝钗的本事,当初惜chūn依老太太的心意画园子,宝钗当着姐妹的面把她几乎贬得一文不值,她们有教养,给予宝钗尊重,却对宝钗只有敬而远之。
宝钗面上尴尬,却发作不得。她本不伏低,有热毒在身的她,从来要占上风才觉心中舒胆,如今却不能,她们已不是当年所知不多的小姑娘,早已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也不是那个把客居当主人的身份,也不容她冒犯她们。
见姐妹们来此,林黛玉心上欢喜,轻盈盈起身yù离座,却见姐妹们行此大礼,心上一顿,相处十来年的姐妹如此相见,qíng何以堪?生分之qíng已要现了。
黛玉急着伸手拦了,一手扶起湘云,一手扶起惜chūn,又搀起了探chūn,斜了一眼宝钗,淡淡道:“二嫂子,起来吧。印jú,二哥、二嫂子坐过的那只椅子,你扔在了哪里,取来请二嫂坐吧。” 印jú本要扔掉的,先弃在了杂物房里,还没有来得及扔掉,此时取回来,仍给宝钗使用。
黛玉方展颜面对湘云三人,笑着拉过湘云,二人上上下下细细看,湘云眼泪一对对落下来,黛玉眼睛也湿润起来。
湘云抹gān泪,笑道:“听说你病了,少王爷派人接我们来看你。”
黛玉拭着泪道:“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已经没事了。”
心中却想道,师兄怎么可能请了宝钗前来,必是她自己跟来的。原来水溶本只下了贴子请湘云与惜chūn来,恰赶上探chūn锦衣华服回府,一同前往,宝钗自然不愿放过与黛玉jiāo好的机会,自己装扮妥当,一同上了车。门上人只得了口信,有贾府女子来府,便也没拦。水溶倒忽略了宝钗为人“浑厚”。
紫鹃笑道:“云姑娘,好好的又招我们姑娘眼泪,要是某人看到了,只怕又有事了。”
黛玉白紫鹃一眼,紫鹃一笑走开。
湘云、迎chūn、惜chūn不解,宝钗却是心一动,暗自留心。
迎chūn也走出厅来相迎,湘云道:“有一阵子不见二姐回家,原来在这里呢。”
迎chūn温和一笑道:“我每日都来的。”
探chūn、惜chūn仰头欣赏着梅花,惜chūn却是有意,远观近瞧,把梅的形,梅的韵,梅树的风骨一一看遍,记在心里,便有手痒yù画之感。那贾府的梅开在栊翠庵,看的多是墙外风采,她虽常进庵,却碍于妙玉的孤僻,不得细品,如此近观,实是难得。
探chūn看罢,回身说道:“林姐姐,我方才进来看时,北静王府比南安王爷还要阔大些,气派却不张扬。”
宝钗笑道:“你能嫁入王府,能有如今的场面,该好好感谢我才是,是我家为你牵的好姻缘。南安王妃又是一个温柔贤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