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回首一笑道:“你说是就是的,拿去。”
水溶捧在手里细看,见素色的缎面上,一面绣着两三竿枝叶轻曳的青青翠竹,另一面是一枝横斜的红梅,香袋口上结了并蒂芙蓉花,样样都是绣在了他心上一般。再看针脚细密,显然绣进了执针人密密qíng意,般般思念。水溶不由痴想,黛玉那惯拿诗书的玉手,执剪拈绣花针是何等贤淑模样,心中不由一笑,面上便浮现了甜甜笑意。
黛玉见了他笑容,错以为水溶嘲笑于她,面上佯嗔怒,赶了来劈手去夺。水溶捉了她的玉手,揽她到到自己身前,低头看她道:“就为了送我香袋,师妹一夜未睡。”
黛玉闪开身,轻轻点点头。
水溶柔声道:“师妹,”那要责备她不修养身子的话不免咽了下去,那可是她的一片qíng意。
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似已无须语言。此时言语已无力,他的心唯有柔qíng无限,唯有她的真心真qíng。怎能不让人爱上心头。水溶心中轻轻一叹,想道:怪不得古今多少英雄为红颜知己儿女qíng长气短,古今多少帝王将相肯为知己红颜冲冠一怒。
水溶放开她的纤纤玉手,转回身,解开外衣把香袋贴身戴好,系好衣扣,才回转身来,方又轻轻捉了黛玉的手贴在胸前道:“我把它放在心上了。我时时刻刻与它贴心,看到它,就如你在我身边。”
水溶心上感受着她手上的柔软。而黛玉刚感到了水溶心脏有力的心动。
黛玉红着脸,低头不去看他,却任他温热的手握着她的葇荑。他的心与qíng,她的心与qíng,早融在了一起,难分彼此。
水溶透过她的睫毛,看她羞怯的娇颜,耳语般道:“我若是那翠竹,师妹就是那红梅。”
再无言语,再无声息,只有二人间流动的温馨qíng怀,感受着彼此心声。
紫鹃、雪雁等人都退了出去,留下二人含qíng对视。
过了良久,黛玉回神来,抽回了手,笑道:“时候不早了,师兄该去与老王妃辞行。师兄要早去早回。”
水溶颔首,他怎么会流连在外?他已不是往日一人心无挂碍,他的心已多了份牵挂,一份惦念,一个瘦影弱身。无论他身在何处,他的心与她相伴,无论走多远,他的qíng与她相依。
二人并肩转出别院,出了梅园,一路欣赏雪景,树上挂满树挂,如琼树一般。水溶放慢脚步,和着黛玉的步子,与黛玉同行,一同往老王妃寝宫走来。却在宫门前看到了两位不速之客。
原来王府里有贵客临门,王府门外公主水濛与东平王郡主分别举步下了车辇,一路疾走到北静王老王妃寝宫,她二人也看到迎面而来的一对璧人水溶与黛玉,见水溶与黛玉含笑相依,目无旁人,只看到彼此的模样。公主水濛露出天真笑脸相迎,东平王郡主美艳的面容一黯。
东平王郡主停步等她二人走近,而水濛却已奔黛玉而去。二人身后有两队太监宫女,其中一个女官怀里捧着huáng色绸缎轴。
水溶一见水濛,面上漾着笑容,黛玉想起前日皇上的话,便陷隐隐猜到什么,面上一红。
原来皇上那日看到黛玉含羞离去,不说同意,那神qíng却分明是欢喜的,心知肚明了黛玉对水溶的qíng意,不由心上欢喜,师妹有了好归宿,他这做大哥哥的一桩心事总算放下,也算没有辜负太傅的嘱托。本来回宫便要拟旨赐婚,却有急奏折报灾民动乱一事,皇上只得先放下赐婚之事,耽搁下来。君臣密议定下对策,昨日便密令水溶微服私访。水溶本想着赐婚之事,心中又为黛玉顾虑颇多,一议完国家大事,便向皇上请旨赐婚,以求早与黛玉缔结良缘,也可让黛玉名正言顺住在王府,让黛玉安心。他知那贾府不会坐视,会生事端,他们不在京城内,无人为黛玉作主, 而黛玉xingqíng刚烈,为不连累王府,只怕要离了王府,这让他极不放心。
皇上也正有此意,君臣二人同心,皇上便提御笔,亲写昭书。
皇上写完,思虑一番,不如jiāo给水濛出宫宣旨,也让她们姐妹聚一聚。
那东平王郡主本缠着父王去求皇上赐婚于她和水溶,东平王及女儿萧贵妃,曾与皇上提到过有意与北静王府结亲,怎奈皇上不允。昨日晚听东平王郡主听她父王与哥哥言讲,皇上已为水溶赐婚,她姐姐也传来消息,说明日由公主水濛到北王府宣旨,她便有心一会,看看到底是何等女子,能让不近女色,不为女子所动的水溶起了成亲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