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桥宛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宽心多了。”
黛玉看着桌上未动的饭菜道:“快吃吧,饿瘦了可不好,卫公子没回来,你先倒下了,让他怎么放心?”
看着止桥宛“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此柔弱无依,看到她如看到了黛玉自己,黛玉心中一动。
为让水溶安心在外,她得振作起来,为能与水溶两心长久,要让水溶看到她的笑容,她得让自己坚qiáng起来,才好伴着他风雨同路。
止桥宛闻言,伸腕拾筷,举箸夹菜,叹一声道:“林姐姐,无qíng不似多qíng苦。”
黛玉淡笑不语。
止桥宛喃喃道:“林姐姐,我是不是没用,日后会成了他的负担。”
黛玉轻声道:“宛妹,身在心在qíng长在,我们要保重自己。”
止桥宛点头,便把碗中饭菜吃尽。
门外人语声,透过窗棂望去,见西宁王少王爷长身站在院里,印jú转身出来,拦在房门。西宁王少王爷止步,道了探病来由,印jú道:“我们姑娘在此,你还是出去转转,过会儿再来。”
西宁王少王爷有些失望,还是依言退出去。
止桥宛向外一望,对黛玉道:“想必是他来府中办事,顺路来看我的。那日没说上几句话,今日又来。”
黛玉已不介意,淡然一笑。
黛玉一行人走出院子后,西宁王少王爷从小径上转出,双目炯炯,眺望着黛玉走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脸上一片朦胧。
黛玉回到别院,不再抗拒饭菜,顺从地吃了按水溶的jiāo待做的早饭,虽然她依然没有胃口,她不想让水溶回来看到她一副病容,她要水溶看到一如往常。
虽然心中还是惦念着水溶,心却有了承担,坚qiáng了许多。
晚上紫鹃回来,已办好了绣坊之事,笑对黛玉说道:“那苏娘也是苏州人氏呢,听说与姑娘是同是苏州,很愿意jiāo给我们。办手续时,看到我们林姓,她说道,她这一生最敬的是十几年前苏州林大人的娘子,她一身才气与风华,谁也比不上她,她家的女儿才是最娇贵的。”
黛玉嫣然一笑,紫鹃问道:“她说的莫不就是我们林家。”
黛玉笑道:“她说的是我娘。你一说,我方想起,她原是我家的绣娘,这么久了,我都忘了她。”
紫鹃笑道:“早知如此,不如让她少算些银钱。”
黛玉伸葱指点她,笑道:“你竟越来越jīng明了,小心人家背后咒你。”
紫鹃也一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总不能让人家白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
说笑间,雪雁已布好饭菜,几人围桌而坐,有说有笑吃起晚饭。
吃罢饭,水棠飞身出门,去了贾府找史湘云jiāo待绣坊之事。黛玉便守在窗前,凝望窗外月色如水,但等带来佳音的信鸽飞来。
一点点白色渐近,渐大,落在了窗外,印jú出门,双手捧它进来 。
黛玉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了两个纸卷,一眼便认出水溶的那一张,先捏在了手心里。黛玉一笑,另一张定是卫若兰的,今晚止桥宛该能睡得安稳,吃得香甜。黛玉原样取下来,jiāo给印jú,印jú出院jiāo给了止桥宛。
一切停当,黛玉靠在chuáng上看书,紫鹃低头做活,她执针的手却久久没有刺下去。她正想着日里与轩洛相处之qíng。轩洛少与她言语,只默默看着她,牵她的手下车,走在街上,轩洛走在前,她走在后,走到人多处,轩洛缓步等她,也不回身,用身躯挡住行人窥视她的视线。紫鹃只顾想着,他到底是何心意?不知不觉中一针刺下去,手上一痛,才惊觉,举手指到眼前来看,竟冒出了血珠。
黛玉瞥她一眼道:“紫鹃,要把你的手扎透不成。”
紫鹃面一红,方专心去绣,而紫鹃不知,自这日起,她连梦中都是面露微笑。
次日,止桥宛出了院子,约着黛玉在园中散步。
雪已停了,空气中有着凉意,万物在寒风中瑟缩着,小径两侧堆起了白雪堆。止桥宛围着大红斗篷,在园中踏雪跑着,娇笑着,显得天真烂漫。黛玉看着她的跑动的身影,听着她欢快的笑声,知她愁眉已展,心也仿佛轻松起来。
原来昨晚止桥宛接到了卫若兰的信,愁容顿消,开心不已。也写了回信,jiāo与印j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