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那紫鹃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且说,他们回来怎么说?“
原来印jú与水棠方才去老王妃那里,看到了孙绍祖与陈也俊,他二人一身风尘回到王府。叛军已平定,天下已安,而皇上与水溶君臣兄弟同时失踪,南安少王爷他们正在寻找,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二人先回京城来向北静王老王爷求救。
紫鹃低低的声音说道:”姑娘还没有醒来,先不要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屋里黛玉登时只觉一口鲜血涌上来,一张樱唇,喷了出来。人仰面倒在贵妃榻上。
紫鹃、雪雁四人听到动静,齐齐跑进屋内,见黛玉双目紧闭,唇边血迹鲜红,素衣上也是一片殷红,如盛开的红梅。
印jú一个箭步至身前,四人呼唤,边掐人中,一阵手慌脚乱,黛玉幽幽醒转,滚出泪来。
黛玉挥手微喘道:“你们不用管我,我一个人静静。”
望着梅园的红梅与白梅,雪地里更显得jīng神,黛玉一动不动望了近半个时辰。她的心在滴血,翻滚不休。心忽一丝撕裂般痛,水溶的温qíng、水溶的霸道、水溶的宽慰,水溶已沁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她不能失去水溶。
皇上是她的大哥哥,曾经伴她童年一同走过,也是她的亲人。
这两个人,她都失不起。
黛玉不再望梅空悲伤,起身碎步走出,紫鹃、雪雁急步跟了出来,印jú与水棠守在两侧,一路都默不作声,急步到老王妃寝宫。
黛玉轻福一礼道:“王妃,不知王爷何时出发?”
老王妃看黛玉面色惨淡,细腰盈盈一握,楚楚弱姿,叹一声道:“即刻就走。”
“黛玉与王妃辞别。”再福一礼。
老王妃心一提道:“玉儿去哪里?”
黛玉起身抬首,面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决,说道:“我去找师兄与皇兄。我不能坐等在府里。”
老王妃暗自点头,这儿媳有她当年气魄。 说话间,珠儿扶了止桥宛蹒跚走进,水沁由侍女搀着也来到老王妃处。
那止桥宛面上泪痕尤在,几乎不支,水沁也露了焦色,只有老王妃镇静自若。
老王妃再看一眼柔心弱骨的黛玉道:“你一弱女子,能到哪里去找,老王爷、西宁少王爷和忠顺少王爷已经在校场点兵,即刻出发,有他们去找,相信不久就有好消息回来的,我们只等在府里即可。”
黛玉脸上坚决的神色 道:“我要亲自去找。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未来的夫君,我怎能安下心来坐等。”
止桥宛闻听黛玉要出府找寻表哥,心下想道:果然如她诗中xing格。我以言试试,且听她如何说辞,便出言劝说道:“林姐姐,我们身为女子,只有守闺训的理,怎可轻易出府抛头露面?”
黛玉娇花一般的容颜,闪过一丝坚毅道:“我与宛妹妹不同,不只受深闺教训,爹娘把黛玉自幼充作男孩教养,也知人间大理,事当从权。木兰尚可替父从军,孟丽君为父鸣冤,女扮男装当朝做宰相,冯素英为救夫做女驸马,杨家一门女将可上沙场,黛玉不过为寻夫,比起她们来说差上许多 。”
水沁与老王妃对视,这女子当真行止见识与别不同,不负水溶千百度相寻。
止桥宛深思起来,黛玉所言不差,难道女子只能守在家里枯等,任煎心日日,胡思乱想,面色憔悴,而无所作为?她止桥宛能不能迈出这一步,出去寻那卫若兰,可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可是他在远方受苦,她只能在这里徒增忧伤,甚至心力jiāo瘁魂逝去,就是女子该守的吗? 这样的妇德守不守又有何意?
止桥宛对王妃道:“姑妈,宛儿也请姑妈宽容准许,容宛儿与林姐姐,出府找表哥他们,林姐姐非寻常女子可比。”
老王妃闻言点头道:“既然公主与宛儿心意已定,我也支持。我准与不准,玉儿都是要走,我说与老王爷一声,给你们一支人马,一同出发。”
黛玉与止桥宛不再停留,各自转身回房准备。
回到梅园,紫鹃为黛玉换上男装,戴上薄皮面具,低头系那条玉带时,紫鹃咦了一声,黛玉问道:“何事。”
紫鹃摇头道:“没什么,我看走了眼。”
黛玉想道:必是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不然紫鹃怎么会惊出声来。不由低头前后来看,心一沉,原来那条玉带的光润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