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都已经见过礼,北静王老王妃面容慈祥,也赐了珠玉礼物。
黛玉打叠起jīng神近前来,虽然黛玉进退得体,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可她骨子里却想逃离此地,只想一个人清静地在月下无人处独坐,一杯香茗,一本诗词,或是一本曲谱,一架瑶琴,与知心友人对坐却好。
北静王老王妃便拉着黛玉的柔荑细细端看,她却是有心来看的。见黛玉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眸光。北静王老王妃与女儿东平少王妃对望一眼,脸上便是果然不凡的神qíng。
北静王老王妃笑道:“再没见过这么jīng致的人儿,也不知哪一个有福气能娶了去。”转首对贾母道:“可要寻个上等人家,这女孩子难得有人能配。”忙取了三个与送与探chūn等人一样的礼盒,亲自jiāo与黛玉手中。黛玉福一礼谢过。
北静王老王妃心下思忖道:莫不是王儿水溶口中的女子,是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她这样姣花纤柳般清新可人的样儿,我见犹怜,我也是直痛到心里处。
回想那日老王爷因溶儿的亲事,再四问溶儿心中嘱意于哪家千金,若无相中之人,便要与东平王结亲。东平王郡主早对水溶qíng愫暗生,女孩家心事,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只不知水溶是不解呢,还是装作不知,待她以兄妹之礼。老王爷以言相bī,水溶却是以跪相拒。还是老王妃细细盘问,水溶才yù言又止,yù说还休,最终还是说要寻一个才与貌俱佳,晶莹剔透,心善若水的女子。又是长叹若不能娶到这样女子,愿终生不娶。
老王爷与老王妃便不qiángbī,任由他作主。
为避婚事,少王爷水溶请老王爷准他边关一行,也淡一淡心事。北静王夫妇二人最是开明,凡事依儿女心意,不qiáng加自己意愿于儿女身上,她的女儿水沁,便是自己择婿,小夫妻恩恩爱爱,片刻不离。
今日一见黛玉,北静王老王妃也得叹一声此女子品貌非凡,莫不是眼高于顶的儿子,心里存了这个女子?这女子当真是行止与大多女子不同,与生俱来的清贵与优越,内心透出慧与灵,超出凡尘、冰清玉洁般仙子的气质。似她们身为贵妇,早看惯了那些金枝玉叶般皇家女子,虽优雅、高贵、美艳,雍容,却如套在规矩里,少了灵魂。这女子似乎对一切淡然,却又一股子透澈。这等女子,谁能不痛惜呢?
可她既是老太君唯一的女儿的骨血,唯一的外孙女儿,老太君必定爱如珍宝,掌上明珠一般。只怕老太君要玉成自己孙子的心事的,想那贾宝玉也会爱如生命的。只怕人世间,再难寻出第二个来,那溶儿岂不是一生孤独,可惜溶儿一腔心思,上哪里去寻如她一般的女子?
北静王老王妃心里微叹。
只是溶儿临行前,郑重其事地把三样东西jiāo给她,请她转送给贾母的外孙女儿,宝玉的表妹,林黛玉林姑娘。原来水溶知道母妃必要送贾府姑娘们礼的,便要母妃换了钗环首饰,送予黛玉的,是北静王少王爷水溶jīng选的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和血燕。别人只当也是金玉饰物,连黛玉也没在意。
北静王老王妃不由心中纳闷,王儿究竟是何心意?王儿非夺人之爱专横跋扈之辈,为何做出此举?如此对她另眼相待?
其实北静王老王妃不知,水溶原是在为宝玉求灵符时,妙玉对他言语相试,知他人正身正,是正人君子,便托他在宝玉有事时,留心黛玉。水溶牢记下,却细想想,能为黛玉做的也只有保得她身体康健,恰巧母妃要到贾府赴宴,便由母亲不着痕迹地将世上难得的滋补之药以礼送与黛玉。
北静王老王妃完成王儿水溶托付,看姐妹五人立在当地,黛玉又一副细弱的模样,再者确实喜欢她们姐妹,便说道:“老太君,我就做一次主,让姑娘们陪我们坐坐。”
贾母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姐妹就在王妃身边坐下吧。”
探chūn、湘云欣然应允,已云见过东平王太妃、东平王妃,西宁王老王妃,各王妃都送了礼于姐妹们。此时早有人摆上软椅,探chūn、湘云挨了南安王太妃坐下,黛玉与惜chūn便坐在北静王老王妃身侧。
期间便有南安王妃不时向黛玉看来,与黛玉目光相对,端然一笑,转而看向台上。黛玉便也轻轻巧巧移开目光,心中一凛,她心中分明感到了她眼中的欣赏与夹着寒意的复杂心事。
南安王少王妃微微一笑,似不经意间问黛玉道:“姑娘,你的生日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