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乔闷声应道。
“我走了。”宇文玥不舍地放开楚乔。
楚乔抬头望着宇文玥，突然踮起双脚，在宇文玥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宇文玥眼眸一沉，唇角勾起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转身上马，扬鞭而去，留下一地轻尘飞扬。
时近十二月，燕北之地一片冰霜，寒风凛冽，冰冷凄然。关外的灾民依靠秀丽军带去的粗粮，勉qiáng撑过了半月有余。宇文玥回到青海后，在广袤的平原上迅速搭起御寒的茅屋，每家每户里都添置好了火盆、棉被等御寒物资，然后开放翠微关，将燕北关外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收进了青海。
将翠微关打开后，宇文玥就提笔写信给楚乔。由于往来燕北的信件，都要经过禁军书记官的登记，才能分发到收信人手里，于是宇文玥和楚乔的信件，理所当然的会有人偷看。
燕洵坐在泰安殿的案前，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手中的信，宇文玥翩若惊鸿的字迹呈现在信纸上。燕洵想从他的信中看出什么端倪，可是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回信封中重新封好，让阿jīng送给楚乔。
阿jīng沉声问道：“殿下，没什么问题么？”
燕洵不屑地冷哼一声：“一首矫qíng诗而已。”
楚乔收到信后读了一遍这首所谓的矫qíng诗，想了想，最后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然后对身旁的贺萧轻声说道：“灾民和秀丽军已经在青海安顿好了。”
贺萧眼眸一沉：“将军在信里这么说的？那燕世子会不会偷看了这封信，然后趁机攻打翠微关？”
楚乔轻笑了一声：“他在信里什么都没说。”
“那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贺萧瞪着眼睛颇为不解。
楚乔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宇文玥这封信，表面看起来只是写了一首诗，正是燕洵口中的矫qíng诗：秋风煞翠柳，凌寒微相随。关中已霜降，墨兰犹正开。安知上元过，方好与君逢。望君勿相思，唯念莫相忘。
而这首所谓的矫qíng诗，每一句里面都藏着一个字，连起来就是“翠微已开，安好勿念”。
当年在青山院的时候，宇文玥曾教会她这种用诗词来掩人耳目的谍者之间通信方式。所以这封信，只有楚乔能看懂，燕洵自然是看不懂的。
燕洵得知青海开放翠微关、收纳燕北难民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牙根痒痒，迅速带兵前往翠微关，但是为时已晚，翠微关早已关闭，十万青海大军严密驻扎在翠微关，让燕洵不敢轻举妄动。
阿jīng看着燕洵一张脸沉的难看，遂打马上前，沉声说道：“殿下息怒，不过是一群没有用处的灾民而已，他们青海喜欢，就送给他们吧。”
燕洵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他愤怒的，又怎会是一群百姓的去向？而是有人竟敢cha手他燕北的事，而这个人竟然还是宇文玥！
阿jīng刚说完，见燕洵沉默不语，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忽闻燕洵幽冷的嗓音缓缓响起：“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了。”
燕洵半眯起眼睛，望着远处戒备森严的翠微关，眼底似有一团火苗窜起。
☆、苦难之冬
十二月刚过，燕北就下了几场鹅毛大雪。无数朵雪白的小花像是天上的仙女从空中缓缓撒下，在半空中轻盈舞动，最后松松散散地落在地上。
楚乔站在清水阁的院子里，伸手接住轻轻飘落的雪花。可雪花犹如昙花一现，刚刚落到手中就化成一滴小水珠，晶莹剔透。
文竹拿着一件貂绒披风走过来，轻轻拂去楚乔身上的雪花，又将披风披在她肩上。
“乔姐，外面寒冷，小心别着凉了。”文竹细心的叮嘱着楚乔。
“嗯。”楚乔应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不知道青海是不是也在下雪。”
“原来姐姐是在思念姐夫啊？”文竹笑着打趣道。
“就你知道的多。”楚乔瞪了一眼文竹，脸上却浮现了一丝笑意。
“大人，大人，青海来信了！”贺萧跑了进来，一手端着一个用黑布遮盖的鸟笼子，另一手拿着信。
文竹接过鸟笼子，打开黑布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灰褐色的雏鹰，头顶是白色的绒毛，背部棕黑色，胸以下密布着灰褐和白色相间的横纹，一双锐利的眼睛炯炯有神，嫩huáng的小嘴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