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看了眼白浅的样子,没想开口,独自拿起茶杯喝茶。
乐胥一看到门开,立刻就失声哭了。她不由分说地冲进房中,“夜华!”,接着,阵阵哭声从房中传出来。
央错与连宋对视一眼,然后一同看向东华。凤九见此,以袖掩嘴,暗笑。
东华放下手中的茶杯,表qíng略有无奈,“白浅上神,本帝君今日来有个不qíng之请,虽然本帝君明白,你待夜华qíng深意重,但天君与夜华爹娘自他去了后,就没见过他的尸首。天君极看重他这长孙,听闻此事伤心至极,一个老人家……十几天了,还没见到孙儿的尸首,这于qíng于理,真是说不过去了。”
白浅木然地看着东华,脑子一时还转不过来,“你们……是来带走夜华的?”是了,迷谷方才是有这么说过。
“正是。”东华朝着那副玄晶冰棺指了一指,“今日,夜华的父君母妃连玄晶冰棺都带来了,只等着带走他,送入天族圣地无妄海,受香火供奉。”
白浅一惊,听得倒退半步,本就惨白的脸色越发难看,“你们不能带走他,他应承过我,要我将他带回青丘……”
在她身后,乐胥双眼含泪,紧紧地攥着帕子,浑身发抖地走出房间,“我一晓得你是当年的那个凡人素素,就提着一颗心,没想到这就应验了……我儿夜华却是造了什么孽,前后两次都是栽在你身上,你做素素时他一个劲为你,甚至打算放弃太子位。你同昭仁公主之间的债,天君当年判你还她眼睛,判你产下阿离后受三月雷劈之刑,你不过失了一双眼睛罢了,我儿却也代你受了雷刑,你便要死要活地去跳诛仙台。好,你跳了,夜华他也随着你跳了。这是你飞升上神的一个劫,夜华他呢,他这一生自遇见你便没一时快活过。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凤九叹息一声,“真是个闷葫芦,自己什么也不说,还得要靠旁人来让我姑姑知晓这些,这xing子…哎……”声音放的很轻,没敢让夜华的父君母妃听见。
“的确是个闷葫芦。”东华轻声回应,凤九闻言一笑,可一想起白浅在夜华沉睡之后,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就又变得愁苦起来。
“你什么也没做,却心安理得霸着他。如今他死了,你连他的尸首也要霸占着吗?我只问你,只问你一句话,白浅,你凭什么?”乐胥愤恨地要向白浅讨个说法。
白浅脸色一变,往后踉跄了两步。幸好得迷谷一把扶住,“姑姑当心。”
央错一把拉住乐胥的手腕,不再任由她在白浅面前放肆,“够了!”
乐胥不敢再说,只是低声哭着。央错这才放心松开乐胥,他转身看白浅,“小儿诛杀妖君擎苍,以元神阻挡东皇钟灭噬诸天,是为天地大道而死,天君已有封彰。乐胥之言皆为妇人之见,上神不必放在心上。然小儿的尸首,上神确该归还。上神虽与小儿有过一纸婚约,终未大婚,占着小儿的尸首,于qíng于理都有些不合。小儿生前位列天族太子,天庭有不可废的方圆规矩,小儿理当由我等带回,葬在第三十六天的无妄海,还请上神成全。”一番话说的在理,但也未有留出半分的转圜余地。
白浅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们,努了努嘴,却还是一言不发。
迷谷有些生气,“我家姑姑又不是要抢走太子殿下尸首去做什么,太子殿下生前如此眷恋我家姑姑,死后就不能让他留在这里吗?你们不过仗着人多,又将东华帝君请出来——”
白浅惨淡着脸,轻声制止他的话,“迷谷,不得对诸位天族贵客无礼。”
“是……姑姑。”迷谷还是愤愤不平,只是碍于白浅的指示,才勉qiáng压下心头的怒火。
白浅失神地看了一眼玄晶冰棺,缓缓躬身,苦涩地开口,“诸位所说的白浅都听下,也都明白了。我知道我这些日子qiáng行把夜华留下,有违礼法,只是一时qíng难自已,还请诸位天族贵客原谅。只是,既然我和夜华有婚约在,总还算是他未来的妻子。请让我为他换件衣裳、擦擦脸,让他gāngān净净地离开青丘……”白浅恭敬地向着央错和乐胥福了福身,“这一拜,是我身为夜华未婚妻子应该给两位的。”
央错深叹口气,“上神请吧,我们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