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困龙台忽然开始震动,那种震动居然从脚底一直传到她心底去。
龙神要出来了吗?
她往石台的边沿走了几步,往下望去。
底下的渊水,仿佛被炸雷轰炸一般,一声一声从水底响起爆裂的声音,那种带着死气的渊水被风卷起弥漫在空气里,沾湿了叶澜的鬓发。
地面的搏动愈加激烈起来,仿佛要破土而出的震颤一阵一阵摇晃,叶澜被摇晃得站不住,她忙后退扶住崖壁,这感觉分明和五六级的地震有的一比。
这困龙台,牢靠的吧?叶澜惴惴地想,盯着脚底下的石台。
耳边炸出了巨大的声响,似是爆破了什么东西,音波震dàng得叶澜耳朵里吱吱地叫了,她颇为难受地捂住耳朵张大嘴,以防被巨大的声音刺破耳膜,这尼玛是发she了音波弹吧!
冲天的水柱扶摇而起,四散的水珠纷纷坠落,淋湿了已经尽力缩在一角的叶澜,被糊了一脸水的叶澜抹着眼睛,抬头向上望去,想要看看龙神的样子。
水柱中忽然闪现出一个黑衣的身影,他跳落在困龙台上,蓝色的长发飞舞在身后,遥遥对她伸出了手,嘴角还带着隐隐无法压抑的笑。
叶澜眼睛一亮,跑上前牵住了那人的手。
然而,触摸到他指尖的刹那,叶澜脸色猛地苍白起来。
一双手牢牢锢住她的腰间,脚尖连点,已经带着叶澜飞出了困龙台,再一起落已经消失在苍梧之渊附近。
不过他们离开的刹那,困龙台轰然粉碎,金色的巨龙仰天发出长啸,穿过苍梧之渊飞旋上了青空,而它身下的万丈裂渊竟然开始聚拢。
那笙和西京已经跟随一队鲛人,顺着水流而下,算是安全地到达了苍梧之渊周边,再往前走便是九嶷山了,也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此刻,那笙换好衣物,站在泽兰水木边,目光愣愣地看向飞升在天际的巨大金龙,那一片龙鳞都比她脑袋大。
“龙神出来了!”她忍不住惊叫起来,指着天空中无所依托却稳稳停住的巨龙,兴奋不已。
“是啊,”西京感叹了下,“七千年了。”
半空中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和闪烁不定的火光,那笙抬头,天上倏忽掉下一团燃烧的火焰,吓得她跳到一边,然后又是一团一团的火焰下坠而来。
“那是什么?”她站到西京边上,看着剑圣一剑斩落掉到他们头顶的火焰。
“风隼的残骸。”他看着那些掉在地上仍旧在燃烧的木头铁块。
“上面在打架吗?”那笙问。
他也抬首望去,夜空中是巨大的金龙和无数闪电以及烈火,沧流帝国引以为傲的征天军团此刻在面对龙神时,近乎不堪一击。
那就是神吗?
“啊,大叔你看!”那笙叫起来,指着空中飘散的透明丝线,那些丝线在风中轻轻摇晃,“这是苏摩的引线吗?怎么断了?”
西京盯看了会儿,心下暗叫不好,他知道苏摩为了快速积累qiáng大的力量,修习了镜生法术,那个诡异邪恶的类人傀儡迟早会出问题,可是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那东西竟然可以挣脱主体的控制了?
他冷声吩咐那笙在底下等着,自己则借着飘散的傀儡引线,飞身上了高空,踩过金龙巨大的身体,西京快速往龙的头顶跳跃而去。
那笙担忧地看向高空,奈何什么都看不清,她喃喃地说:“澜姊没事吧……”
西京到达龙的头颅时,看见那里跪着一个黑影,细看之下发现正是苏摩,他半跪在那儿,双手按在龙顶心,十指都是斑斑的血迹,连嘴角都残留不少血液,气息萎靡,呼吸沉重。
西京忙上前去查看,“苏摩!”
他转过头来,双眼暗沉,动了动唇,又吐出一口暗色的血。
“你如何了?”
“我说了让你早些斩断那个鬼东西的引线!”
他努力从半跪的姿势转换到倚靠龙角,擦了擦嘴边的血迹,露出个奇怪的笑,“拆骨斩血而成的傀儡,一时抽离自然是如同废人一般……倒是他比较果断,自己斩断后脱逃了。”
“它跑得很快。”一个沉闷的声音想起,震得西京脚下嗡嗡地摇动,他才意识到这是龙神开口了。
龙神不甚在意围绕在它身边的风隼和比翼鸟,微微摆动,吞吐火息,便又能击毁数架巨鸟,它现下比较在意的是这位年轻的海皇,苏摩多年的损耗似乎在这一刻爆发而出,没有昏迷过去已经算是极为不易了。